“姐姐!”宗仁耳后泛起隐秘的红,他挣了挣,月牙色的衣袍摩挲着动了几下,却始终处在曲昭的圈禁之中,宗仁羞耻的说道,“你忘了那时候的我好不好,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比你还要高半个头,领的月俸能请你吃所有长安街上的吃食,还能请你吃酒,能做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
曲昭嘴角扬起,神色悠扬,“可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欺负?”
宗仁抿着唇,只觉得连阳光都在笑话他,挪开眼不再看曲昭,眼尾一颗泪痣仿佛在控诉曲昭欺压过甚。
曲昭眼眸落在宗仁的脸畔上,他本就生的秀色可餐,白皙的脸颊一点泛红都会很显眼,此刻翘睫毛上盛着暖融的光,瞳仁清澈而亮,曲昭在他眼眸的倒影里看见了一个采花贼,如此男色,换菩萨来了心里都会发痒,曲昭当然不能免俗,她蓦地笑了,暗自骂了宗仁一句“男狐狸精”,缎靴倒是后退一步,给宗仁让出道来,“好了,不拿你寻开心。你说可以请我吃酒,正好我也嘴馋,那就走吧。”
考虑到宗仁是个娇贵的,曲昭便想着去后棚牵马,让他乘车马进城,自己就认命的代替阿肆给他当车夫。
不想宗仁却拦住曲昭,“今日阳光和煦,我们走路进城吧。”
曲昭瞥一眼宗仁白皙的面容,她又不放心的问,“我看你不抗晒,要给你找个蓑帽遮阳吗?”
宗仁:“......”
宗仁可听不得这些,隔着锦袍拉起曲昭的腕子就朝大理寺外走,一板一眼道,“不用,我也想晒黑些,这样看起来会更符合姐姐心目中的男人的样子。”
得,还嫌她管太多了。
曲昭没在意,缎靴迈开,随口问道,“我心目中的男人该是什么样子?”
宗仁面色没有波澜,毫无感情的吐出几个词,“小麦皮肤,肌肉健硕,蓄着短胡,还要能打得过你。”
宗仁瞥了曲昭一眼,继而说道,“就是和我完全相反的样子。”
曲昭心里忽然蹦出一句话:那可未必。
进城吃酒的路上,曲昭陷入了沉思,宗仁说的没有错,她原本就喜欢那般儿郎,所以她如今对宗仁滋生的情感算什么呢,她居然为了宗仁的美色,放弃了自己的审美习性,这可不是好事。
曲昭一路无言,头一回认真思考起她和宗仁的事来:她如今是作为大理寺的侍卫陪着他,父母乐得看她找了份差事,不再游手好闲,状似是皆大欢喜的局面。曲昭不想否认自己对宗仁起了歹念,只是她最终还是要回到能够自由不拘的塞北,她属于那里,不属于京城。以宗仁的禀性,怕是要做她的小尾巴,从一而终的跟着她,那意味着曲昭得对宗仁负责。
负责任这件事,对恶霸来说可太难了。
曲昭烦闷地挠了挠头,再回过神时,她已经跟着宗仁走进了一家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