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葬事后,沈心怡望着远空呢喃,“她十几岁的豆蔻年华就出来跟着我干活,死后也不应该漂泊无定,这一辈子是我没有护好她,愿她过了奈何桥后,下一辈子能够顺顺利利。
至于那个人,我并不想让他好过。我本就不是好人,你劝阻我也没有用。”
曲昭并没有听见这话,那时候她已经在回大理寺的路上了。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跟着大理寺的同僚们一同办案的日子,这不,她在路上还提了两斤腊肉准备提到大理寺给大伙下酒。
曲昭熟门熟路,从不走正道,翻.墙过的大理寺后院,与她相熟的士官正三五聚在长廊下谈笑欢声。
曲昭站在拐角口,刚准备靠过去吓他们一下,却是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顿住了脚步。
一个士官欲言又止道,“昭昭姐是很厉害,家境殷实,还是陛下亲派的。但是她这回是真犯事儿了,大理寺是讲究律法的地方,不是靠拳头说话的,王低非身为犯人自有有律法在制裁他,昭昭姐那是动私刑,她把人揍成那个样子,理应受到处罚。
可实际上呢,今日结案,宗大人对此不执一词 ,这般偏袒,让我心里不好受,我觉得不公平。”
一旁阿肆拍了拍士官的肩膀,“阿期啊,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心里都相信宗大人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就算他最后真的没有处罚昭昭姐,那他也有他的考虑,我们既然是决定拥护一个人,就应该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不是吗?”
这个傻瓜!
曲昭提着腊肉系绳的手逐渐捏紧了,她是带过兵打过仗的,知道对待下属要不患寡而患不均,若要立威信必要讲究公平。否则让下属寒了心,以后也不会一片赤诚的跟你服你。
曲昭听见这些编排,她也没有任何逃避之意,直接从拐角口里走了出来,把两斤腊肉扔进阿期怀里,“买来给你们下酒吃的。你们有事就直接和我说,不要在背地嘀咕,长此以往必定会生嫌隙。你们就直接说吧,我本来应该接受什么处罚,我都能接受。”
士官们看着曲昭,纷纷红了脸,到底是编排别人被当场抓住,这等行径可是提不上台面的,而面对曲昭,一个大理寺卿自己都搞不定的女人,他们当然气势不足,一时间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曲昭轻笑了一下,“你们不敢说,那我自己去认罚。”
而后,曲昭扭头就跑去了大理寺后山,她记得那些士官犯事儿了都是被罚到此处跑圈,她体力好,可以负重跑个一百圈。
曲昭就背着黑剑,一圈一圈的跑了下来,最后一圈跑完,风呼啸着刮过曲昭的脸庞,胸膛剧烈喘息间,她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事情,有时候世事无常,并不等人。她宁愿当负心人,也不想等来日后悔莫及。活着,就应该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于是曲昭浑身淌着湿淋淋的热汗冲进清风殿。
清风殿里,宗仁正端坐在案几后,熏炉里白烟缈缈,案几上放着冲泡好的茶水,他原本正提笔写着案书,这会儿正呆愣愣的看着气势汹汹朝他冲过来的曲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