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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你约我去阳澄湖登船游湖,我真的兴奋了一晚上,往小包袱里面塞了很多好吃的糕点准备带给你吃。

    你把我拉到船头,要我看阳澄湖清澈的湖底爬着的螃蟹,当时船上人来人往,你说着说着,我就感觉有人推了我一下,我就这样掉进了湖里,发了一场高热,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曲昭双手抱胸,想到这件事仍是很生气抵触,“不是我推你下的湖!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恶作剧是有限度的,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淹死在湖里我拿什么跟你母亲交待?

    我说了很多很多遍,我没有把你推到里面,可是没有一个人信我。

    大家说,我在撒谎,我平时就是个混球,这回弄出人命来了,简直是无可救药;说我父母过分溺爱我,把我养废了,可怜我母亲当年生我生了三天,格外辛苦,谁知道接了这么个丧门星进将军府;说你是京城名望最高的宗太傅独子,若是就此亡故,我一个失势武将家的女儿拿十条命都抵不了。

    我父亲不信我,我母亲不信我,时至今日,他们都还觉得是我性格顽劣把你推下湖里,事后畏罪撒谎。

    因为他们认定我有罪,所以才自作主张先把我送去塞北避难。”

    宗仁安抚似的拍了拍曲昭的手背,“姐姐,我那时候昏迷不醒,没有办法替你作证,可是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推我下湖里的。因为你当时给我指湖底螃蟹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拉住了我的袖子。我醒来时找到当日穿的衣裳,袖口处被撕烂了一块布,足以证明我掉下去的时候,你用力拽过我。试问一个想推我下湖的人怎么会在我掉下去时还要拽住我?”

    曲昭从来都知道,推宗仁下湖的凶手不是她,只是她等一个真相等了太久都没有来,久到曲昭以为无所谓了,那些泼在她身上的脏水早已经变陈年的伤疤,藏在心里深处不可触及。毕竟哪个大侠身上没有几道伤疤呢?

    如今有一个人走了进去,轻轻抚摸着那道伤疤,告诉她,他相信她。

    曲昭的眼眶有点发烫,为了避免自己的行为举止愈发向宗仁那个哭包靠拢,她用力捏了一下拳头,把眼泪憋回去,神色严肃的问宗仁道,“所以你做大理寺卿几年了,有没有查出当年是谁要害你?”

    宗仁点了点下颌,“我母亲当年生我时,差点难产而亡,落下了病根。我自小身体不好,她又操碎了心,因此我的落水给她的打击是巨大的,她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病倒了。

    第二日,我父亲忽然就被朝中众臣上书弹劾,奏折里共计陈列了八条莫须有的罪状,条条意指他无德承担教导太子的太傅一位。

    当时全国各地干旱,北面匈奴蠢蠢欲动,先帝为国库银两愁白了头,在他看到奏折里陈列我父亲在京中大肆敛财时,原本所有对国家的担忧和无解的情绪忽然就找到了发泄口。

    我父亲入狱时,是腰杆笔直的,他从来都是两袖清风,品行端正之人。

    可是三日后,士兵在我家里搜出了涉案的账簿与我父亲的落款和签章,证据确凿,这桩举国震惊的太傅敛财案就此告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