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仁眯眼回想了一番当时他们一行去乾坤阁时,守卫松散,大门未落锁,乾坤阁內未点灯,三层各只设一个文官做掌灯人。
宗合清的儿子宗闻切掌管着户部乾坤阁,这番安排,显然就是在给贼去偷卷宗记载做足了准备。
户部是宗合清的地盘,即便当时小耿没有成功盗走卷宗记载,已经过去数日,期间也会有小虾小米替宗合清办事,那些宗合清想要销毁的证据怕是早已在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了。
宗仁低声道,“清洗黑产分三个部分。源头是清洗涉案人员,诸如蔡明志朱老八等;中游是清洗涉案产业,诸如地宫醉宵酒家等;下游是清洗受害者,诸如李家村民等。以宗合清的小心谨慎,他无非就是抹掉蔡明志、朱老八、李家村民还有其它涉及到他黑产所需要灭口的人的户籍和相关记载。如今再去乾坤阁,不出意外是已经找不到李家村所有人存在的记录了。”
阿陆张了张嘴,“那我们的线索岂不是又断掉了?”
宗仁摇了摇头,“非也。你想想宗合清手底下有许多能人帮他管理黑产,他为什么偏偏要派小耿来杀人?要知道,小耿的本职是一个贼而非一个杀手,靠的全是些用在歪处的机灵劲儿,不与阿肆直面斗,而是偷袭撒迷药,说明他的功夫不深。一个贼来大理寺,当然是要偷东西。”
此话一出,士官们哗然,纷纷紧张道,“贼能从我们这里偷什么啊?我们就是正儿八经领月俸的,总不能是偷点什么贴身信物,把自己做的事情栽赃陷害到我们头上吧......”
那士官越说越小声,最后杵在肃杀的寒风里,眼神惊恐的看着宗仁,试探着问,“不会真是这样吗?”
宗仁遥望了一眼夜幕上高悬的月亮,“如果小耿已经把东西偷走了,那明日太阳升起,年节结束,百官还朝,呈递奏折,开启新一年的论政。宗合清势必会状告我。夜里不适合找东西,但我们等不到天亮了。”
宗仁疾步迈进清风殿里,用火折子把案几上的盏灯点燃,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案几面上摆着的物件,卷宗,白宣,笔墨纸砚,印泥白玉章,茶具,他把这些物件都瞥到一边去,腾出地儿来,扭身从身后木柜里取出大理寺的地图图纸,摊开摆在案几上,迅速划分好区域交由手底的亲信进行查找。
士官们领命下去后,各自神色严重,匆匆离开清风殿。
曲昭在他们离开后,把清风殿的木门合上了。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曲昭眯着眼睛看向端坐在案几后的男人,“你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支走?若是按照区域规划安排人员查找,你又怎么会漏掉我。别撒谎,你眼神不对,是知道丢什么东西了吗?”
宗仁拿起摆在案几上的白玉章,放在手里用力一捏,那块白玉章顷刻间变了形状,断成了两截,其中一截从宗仁掌心掉下来,软趴趴的落在案几上,咕噜咕噜滚了下去,滚到曲昭脚边。“在我走进清风殿时,我的确是想划分好区域让士官们同时进行查找小耿究竟盗走了何物,这样行动效率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