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催得实在紧,五条悟撂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寝室,只留下满脸迷茫的神田诗织。
她看看袖子上那一点洇湿的深色,又望望五条悟离去的方向,头顶就差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糊口水是要做什么标记?
老实说,她只见过不良少年蹲在路边大马金刀地朝地上吐口水。
她逐渐陷入了沉思。
第43章
“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
夏油杰从不是为了金钱、名誉、亦或权利中的任何一样而选择成为术师。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所坚持的正论, 直至伏黑甚尔闯入高专那天。
以那日作为分界,他心中一角似乎正以一种缓慢、却又无可挽回的态势在逐渐塌陷。
吞食糟糕咒灵球的意义, 逐渐被模糊。
藏在内心的少年意气与倨傲,被狠狠踩在了脚下碾碎。
过往的经历好像变成了一片又一片易碎的幻境,让他觉得既虚幻又缥缈。
只有那些教徒们发自内心的笑容、浮夸热烈的鼓掌久久在耳畔回荡,如此真实、始终不曾散去。
他曾在无数个黑夜中惊醒,然后喘息着松开汗湿的衣领,好像只要这样,被黑暗所擭住的呼吸就得以通畅那么一点。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动摇很可笑。
身为术师,他见过许多血腥的场景,见过人类濒死前的恐惧, 也见过无数比灾难片里的怪物要更加恶心、更加可怖的咒灵。
与之相比, 教徒们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仅仅只是人性丑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但就是这一小部分,将那些他经历过的、所有令人作呕的不堪一点一点唤醒, 最终酿成了沉重压在他脊背上的庞然大物。
它是掀起冰山一角的幕布、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那把钥匙。
信念在一次次崩塌与摧毁中又被强行重建。
黑暗于罅隙之间悄悄滋生, 又被他满怀压抑地掐灭在心间。
不许动摇。
他对自己说。
又是一个深夜。
夏油杰来到洗手间,开灯, 拧开水龙头。
水流哗哗地冲荡着洗手台, 他捧着水洗了把脸, 无意间抬头的时候, 看见了自己脸上冰冷的神色。
他扯扯唇角, 于是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牵动了一下唇。
就连展露的笑也是厌倦而漠然的。
水珠沿着俊逸眉眼滴落在积了水的洗面台中, 砸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嗒”。
夏油杰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躯壳里好像也响起了这样的“嗒”。
只不过,这是躯壳被毒药缓慢腐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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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渐渐过去, 暑气愈盛。
时间转眼来到了七月。
一年一度的京都姊妹校交流会来了。
去年五条悟与夏油杰没参战,东京校棋差一着输给了京都校, 也因此,今年的参赛地定在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