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斯基先生,给你的晚安吻。祝好梦——”
门帘轻晃。
帘布后已经没人。
歇洛克下意识伸手抚上额头,仿佛能感到隔空之吻留下的温度,不知不觉间低眉浅笑起来。
半晌,他才收敛笑容。走到卧房门口,隔着那块轻飘飘的布帘,对里面的凯尔西说,“亲爱的瓦西里斯基夫人,也祝你好梦。”
好梦,却有些难。
两人身在敌营,枕戈待旦无法沉眠,随时要做好遭遇突发情况的准备。
索性第一夜平安无事。
冬日天亮得晚,马戏团营地里却按时早六点吹响号角,七点整就会发放早餐。
随即是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营地杂工也会清扫各个帐篷。九点,上午的训练与彩排准时开始。
凯尔西起床后稍稍舒展身体,稻草堆打底的床铺硌得人肉疼。哪怕有垫被,但起不了多少缓解作用。
卧底生涯却仍要继续。
重新换好衣服,戴上床头的假发,只能用行李里的小镜子照一照,而帐篷里没有提供全身镜。
“等会我就去要一面镜子。”
凯尔西想到了艾丽莎的魔镜论,“艾丽莎的疯言疯语里提到了魔镜,她说是魔镜指点让她逃出了树林。镜子不会说话,但看守镜子的人可以。”
歇洛克点头,这是一个侦察方向,而他准备去原来的飞刀表演者所住帐篷区转一转。和临时演员不同,马戏团的其他成员往往十几人住一个大帐篷。
“昨天试探我的魔术师默顿,他和离开的操控飞刀者史蒂夫同住一间。希望今天能找出史蒂夫离开马戏团的真正原因。”
早饭过后,分头行动。
帐篷里需要一面全身镜。
对于这种合理的小事,安德烈让凯尔西直接向看管镜子的小丑迪克要就行。
迪克虽然下午才演出,但他已经画好小丑妆容。
一脸厚重而夸张的油彩,几乎能将他所有属于普通人类的情绪都遮掩在面具下。
“给,全身镜,你自己擦一擦。”
迪克动作很快,搬出了一面折叠全身镜放在凯尔西面前,没有再多说的意愿。
这面镜子沾着一些污渍,看起来有段时间不曾使用。
凯尔西没有立即离开,就地检查了一下镜架。在镜子背面底部,贴有一小块泛黄的标签「小丑—大卫」。
趁着迪克取镜的几分钟,她迅速观察了存放镜子的帐篷。
显眼位置都是供观众取乐的哈哈镜,所有哈哈镜镜面都被擦得非常干净,而它们的背面底部也有贴标「小丑—迪克」。
两相对照,凯尔西确定镜子背面的贴标,是表示目前由谁负责看管清洁这些镜子。回想配餐表,整个马戏团并没有一位名叫大卫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