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就趁此时从阿青的背后跃下,手中匕首寒光乍现,直直刺向阿青。
阿青头也不回,手腕翻转,枯枝向后挥出,直接将匕首从阿辉的手中打落。
还没完呢!
阿辉举起左手,露出袖箭,三支细箭就射向阿青的腰间;
但细箭还没靠近,那女子便握住腰间衣带,明明只是棉丝材质,却如白虹一般,一甩便击碎了细箭,而衣带连一丝污秽都没沾上。
阿辉心中大骇,急忙后退,但才退一步,那枯枝已经停留在他的胸口之前。
阿辉的眼中,现在手持枯枝的阿青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剑士都更像一个剑士,白衣飘飘,青丝飞扬,在那被风吹起的黑发丝后,一对剑眉,一双明眸,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中。
枯枝轻轻地点了一下阿辉的胸膛,阿青轻笑道
“体验够了吗?”
阿辉不禁苦笑,他发觉这次的失败比上次更加彻底
“这算是什么啊。”
阿青将捡来的枯枝别在自己的腰间,歪了歪头,回答道
“好像叫剑法自然吧。”
“剑法自然?”
是啊,阿青记得那个人就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剑法自然。
“走吧。”
阿青回去时还是走在前头,腰间别着一根枯枝,秋风在一瞬吹起落叶,如同围绕着前方那个剑客在狂舞。
多年以后阿辉回忆起这个场景还是会忍不住追思良久,静立无语。
两人在离别时相约,三日之后,启程前往都城。
三日转瞬即逝,阿辉托村长带话给阿耶,他想带阿青一起去附近的城镇购置些东西,顺便游玩几日;本就有撮合二人之意的村长和阿耶也没有多加阻止,只是各自叮嘱男女有别,不得私相授受之类的话就让他们一同去了;
倒是阿花对阿青依依不舍,直到阿青承诺会给阿花带回好吃的杏花糕后才安抚住了这个小阿妹。
二人一黑一白地踏上了前往都城的官道,殊不知,有人走,也会有人来。
来到都城后,阿辉先找到了自己昔日的落脚地,修养准备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夜晚,阿辉穿上夜行服,检查该带的东西都带齐后,拿起一套女式夜行服到阿青的房间叫她穿上。
“我不喜欢黑色。”
阿青简单明了的拒绝了这个要求;
“…”
被这句话噎住的阿辉咽了一下口水,同时也把某些带有嘲讽意味的话咽了回去
“阿青妹妹,咱们可是去杀人放火的,穿白色弄脏了可不好洗。”
阿青看了一眼阿辉,伸出食指,轻微摇摆了一下,说道
“不;人,你杀;火,你放。”
阿辉气急,坐到凳子上翘起二郎腿
“那要你来作甚!”
“不让你被人杀啊。”
这下阿辉不止是气急,整个都要岔气了,他甚至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胃要开始疼了。
偏偏他还没话反驳。
“随便你,点我都踩好了,亥时我们就出发!”
说罢,就走出了阿青的房间,一迈出大门,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
干他娘!
阿辉无声的咒骂了一声。
话说这生肖门倒也是符合这个飞禽走兽的称号,不仅网点众多,且尽藏在一些鸡鸣狗盗之所,若不是阿辉说它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阿青只觉得像个乞丐窝还差不多。
一开始的清扫活动还算顺利,由于高手覆灭,生肖门已经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实力大不如前;阿辉就从外围开始,向内一个一个扫平,不得不说,人真是怕对比,被阿青完败两次的阿辉,对上他人却如破竹之势一般,所有人都是一击致命,再一把火烧的干净,不留任何痕迹。
阿青做的就是抱臂在不远处看着,看着一个个手上背负无数人命的杀手在梦中被另一个杀手杀掉;
看着一桩桩一件件的罪恶从暗门,地窖中被翻出;被斩断手脚的孩童、不过稚童身形的雏妓、以及还没长成,但眼中已经有了非人冷血的少年杀手;他们都被迫离开自己父母的身边,明明无辜,却承受世间上最大的恶意,只为给某些人牟利。
阿青没有逃避,她穿着白衣,穿行于一个个犯罪场所之间,看着那一双双或无助、或恐惧、或空虚、或仇恨的眼睛,她的双目都如一汪深潭一般,统统将其接受。
这就是人间之下的另一个人间。
无辜的孩童全部点了睡穴带到府衙的门口,阿青和阿辉就要离去前往最后一个据点;
阿辉本身就是这仇恨中的一部分,所以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波澜,而阿青则回头看过一次,看向那群可怜的未长成的人
明天应该会下雨吧…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