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县郊外的一个庄子上,才拂晓时分,庄里的农户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一阵马蹄践踏而过的声音,以为只是什么行商马队经过,并没有在意,大家都又沉沉睡下;
却哪知,这一睡便再也没有醒来的那日。
马麻子勒了勒腰上的裤带,他总觉得这家男人的衣服对他来说太小了,勒得他有点难受。
但想发火现在也没人给他发了,扭头往后看了看,一家三口都已经倒在床上的血泊之中,马麻子用拇指揩掉眼角那一滴屠杀时不小心溅上的血迹;
用脚踹开屋门,所望之处,庄上各户人家大门都已经被打开,自己的手下正在拖着一具一具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尸体朝庄稼地里走去;
对旁边的几个马贼打了声招呼,叫他们把自己这个屋里的三个也都拿去埋了;
接着马麻子便迈起轻松地步伐,吹着口哨开始沿着庄稼地悠闲地逛了起来;
这时候稻子早就被收干净了,只见一个一个土坑在光秃秃的土地上被掘出,然后扔下一具具无辜惨死的尸体,甚至有的马贼嫌太麻烦,干脆一个坑挖大点,埋了一家最省事。
马麻子看着这些‘肥料’被深埋进黑土之中,心中倒是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明年这片庄稼地应该会丰收吧。
立马他就被自己这个念头给逗笑了,那双如狼豺一般的眼中满是残忍的笑意;
人都死光了,地还有谁种呢?
在所有马贼都在忙碌的时候,一个马贼少年却借口要上大号偷偷溜出了庄子,从自己熟悉的小道上向县城飞奔而去…
“什么?你要挖井?”
赵县令立刻矢口否决了赵吏的提议;
赵吏皱着眉头,明明这件案子破案在即,为什么这老头还要阻拦自己?
但念头一转,他随即就想到了这件事的关窍;
“你在怕裴家?”
赵县令哼了一声,也不回答赵吏的问题,只是说自己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没空在这陪他瞎闹,叫赵吏管好捕房的事就行了;
其实他确实是在忌惮裴家,如今裴大郎已经在都城中有了官职,虽然从品阶来说两人差不多,但一个已经快是老朽,一个不过青年年岁,两人的差距就如云泥一般;
而且他还听说尚书将女儿许配给了裴大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家已经不是池中之物,现在叫自己去挖人家的祖宅?
更何况裴大郎刚刚入仕,绝不会允许让人传出他祖宅中闹鬼这样的传言,一个能出文曲星的地方怎么能闹鬼呢?
赵县令用屁股想都知道一旦自己同意赵吏的要求,就算是和裴家接下了仇,以现在的状况,不仅他仕途休想更上一层,怕是明日就有命令来让他告老还乡了。
因此理也不想理这个欲图给自己带来大麻烦的赵吏,只低头看今天下面传上来的文书;
但还没看两行,啪的一声巨响就从自己面前传来,吓得赵县令差点把文书都撕成了两半,不敢置信的看着敢对自己拍桌子的赵吏,赵县令颤声问
“赵吏,你要做甚?!”
赵吏面色冷峻的看着这个一县之主,一字一句的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