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吃了!”看见房间里的幼兽终于低头进食,房间外围了一圈的科研人员激动地叫出声来,一片热闹中,容静的视线却从那只备受瞩目的小狮子身上转移到另一边仍旧动作防备、眼神却暗自松了口气的女人身上。
她似乎还是有些害怕这只明显对她表现得足够友好的幼兽随时可能的反扑,即便小狮子此刻正专注进食,她仍旧没有轻易拉进距离。
容静心里的那一丝怀疑直至幼狮进食完毕重新跳回树上休息才缓缓被打消,他收回视线,叮嘱观察人员记录好一应数据,这才抬脚离开。
察觉到玻璃墙后那股危险气息彻底离去,沉汨这才不动声色地卸去了满身的防备,走向那只被幼狮一爪子抽飞的空桶。
通过容静的记忆窥伺到研究所里非人类所遭遇的种种是一回事,亲眼目睹他看似温柔周到实则轻视怠慢的行为又是另一回事。
明知仰光不是一只纯粹的兽,他仍旧选择这种血淋淋的生肉将他视作未开化的野兽来喂养,用这种毫无隐私的单面玻璃和布满摄像头的房间来进行无死角地监控与观测……
真让人不爽。
沉汨弯腰,手指快要碰到提桶把手时,上方趴着假寐实则一直听着她动静的幼狮一跃而下,从她背后将她扑进了软厚的干草垫上,带着一丝血腥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
外面估计又是一片混乱,可沉汨很清楚,踩在她肩膀后背的力量很轻,猫科动物的肉垫里甚至连爪子都没探出,埋在她颈后嗅来嗅去的幼狮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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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不是自己的同类,身上却带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气味。
她为什么不和他说话?他不是已经吃掉了那些东西吗?明明不想吃的,但为了她还是坚持着全部都吃掉了,她难道没有看到那个桶里已经干干净净了吗?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明明前面进来的那些讨厌的人话都很多的!他表现得那么乖,她还不肯离他近一点,还用那种提防的表情看着他!
她讨厌他吗?
幼兽的鼻腔里溢出一声低低的叫唤,像是撒娇,又像是呜咽,湿润的鼻尖轻蹭着她颈后的皮肤,紧接着是带着柔软倒刺的舌面示好般地舔舐。
[仰、仰光……]
颈后的舔舐一顿,肩膀和后背上踩着的肉垫也一并撤离了。
沉汨翻过身来,看着乖巧蹲坐在身旁、尾巴轻甩着的软萌小狮子,险些要克制不住地扑过去开rua,但想到这会儿房间外站了一圈的研究人员,这股冲动立刻烟消云散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将仰光救出这个魔窟,在此之前她只能尽力维持隋慕的人设充当一个瑟缩的饲养员。
幼狮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冲着她微笑,圆溜溜的金棕色眼睛亮晶晶的,歪头看着她的模样像是在好奇她为什么还不摸摸他。
沉汨耳尖发烫,觉得自己颇有种“趁虚而入”的不道德感。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幼狮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然后立刻受惊般缩回,连一旁的桶都顾不上拿,一个弹跳起身朝着房门冲了过去。
房间外屏息盯着这一幕看的众人傻了眼,幼狮刚刚惬意扬起的尾巴也僵在了半空。
它冲着玻璃外从始至终都死盯着这边的重重目光发出暴怒的低吼,扬起爪子一把抡飞了无辜的桶,砸在坚硬的玻璃墙上发出咚一声闷响,厚重的塑料虽然顽强地没有彻底碎裂成片,但内壁残留的血水却恐怖地溅了满墙。
房间外十多个研究人员瞬间噤若寒蝉。
得益于仰光的突然发难,沉汨在众人反应过来前已经火速逃离了众人的视野范围。
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在这种情况下有办法帮助仰光的故友。
对于突然造访的陌生人,来开门的清惊愕也不过最初的一瞬间,而后便神态自若地侧身邀请似乎一路狂奔至此的访客入内。
“喝点水吧,这里很安全,有什么话你可以慢慢说。”
胸口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着,这近二十分钟的奔跑和躲避对于这具不常锻炼的身体而言负荷太重,一杯水分了几回下肚,嗓子眼里那股铁锈味还没彻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