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越昏迷了三日。
所有能请来的大夫全都以摇头作罢,在苏郁的希望之火被浇灭无数次以后,钟致远终于火急火燎地从轻鹤山庄赶了过来。
钟致远推门出来,见苏郁垂着头坐在覃越房门前的台阶上,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丢了魂。
他早已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面对着这个从小没得到自己照顾,饱受坎坷的儿子,一阵酸楚猛然涌上心头。
“是中毒。”钟致远站在苏郁身后,低声说出这三个字。
苏郁躬起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再问别的,迎着从东落到西的洒落在院子里的阳光,沉默地坐着。
入夜,等苏郁快坐成一座雕塑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的响动。
他恍然回头,见覃越抱臂倚在门边,正看着他笑,面色在黄昏的映照下白得像纸。
苏郁猛地站起来,腿脚因为久坐而有些发麻。
“风这么大,在外面干什么?”
覃越伸出手拉住他,苏郁恍惚地由着覃越把自己拉进了房间。
他靠在门板上,抬头看着终于有了生气的覃越的眉眼,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睛反而发湿了。
覃越笑了笑,低头在他唇上啄下一吻。
事情能够如他们所愿,最关键的是那副神兵图。
昆仑山密室里,在那二位守图女子面前,苏郁被打晕的那一刻,覃越就意识到自己可能难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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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是贺胭的徒弟?”戚雨看了一眼被妹妹打晕的苏郁,没有外人的存在,才好把曾经那笔账给算清楚。
“晚辈覃越,是七杀阁第九任阁主。”覃越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刀,举起来示意给戚雨。
“你近些日子出的事,我也听说了。七血堂那小子也是操心得很,遣人来要过好几回神兵图了。”戚雨冷笑一声,“不过七杀阁出事,我可是喜闻乐见啊。”
站在一旁的戚雪依旧用毫无波动的语气补充:“罪有应得。”
“前辈。”覃越不知道眼前这两位女子究竟跟师父有什么过节,师父虽然跟他提过,但也没告诉过他详情,如今也不好确定该如何说服她们,“家师与前辈的过节,跟七杀阁可有关?”
“贺胭是七杀阁的前阁主,怎么会没关?”
“家师任阁主不过三年就卸任,与七杀阁的关系也并不紧密,都是晚辈在管理。如果您芥蒂难消,可以由晚辈偿还当年家师欠下的债,但还望不要累及七杀阁。”覃越皱紧了眉头,不确定戚雨肯不肯改变心意。
“你倒是有义气。”戚雨又瞥了一眼苏郁,“那小子是轻鹤山庄的少爷吧?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覃越抿了抿唇:“是晚辈心爱之人。”
戚雨略一吃惊,盯着他看了一会,仰头笑起来:“好好好,坦率得很。”
“既然如此,我也是讲道理的。”戚雨缓缓走过来,“七杀阁如今情势不安我也清楚,要是你这次难以回天,怕是保不住在江湖里的招牌。”
“神兵图我可以借你,”戚雨眨了眨眼,抬起染了蔻丹的手指,轻挑起覃越的下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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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越讲到这里,看一眼紧张不已的苏郁,失笑道:“别这么紧张,不是什么为难人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