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白的纱衣如同某种不详的存在,将中央的柳茕层层包裹。他的黑发在急速坠落中腾飞,扑打向身躯和夜晚。
丹田中灵气急速运转,七迟像凭空飞起来似的,踩着囚仙阁剔红描金的栏杆,身形如豹,竟垂直掠上高楼,眨眼间窜了十几层,比柳茕下落的速度还要快。
人至半空,她伸手一勾,环住柳茕的腰,将人带入怀中,另一只手抬起微抖,从护臂上射出坚韧的丝,卷住围栏的望柱头。
吊在半空摇晃了几下,七迟抱着柳茕单手发力,猛然飞回阁内走廊。
她低头看臂弯中神情痛苦的柳茕。
短短几日,柳茕骤然消瘦下去,隔着衣裳都能摸到一排嶙峋的肋骨。他的嘴唇苍白如纸,血色因剧烈的失重感悉数褪去,衬得撕破死皮的唇肉狰狞淋漓。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他瞳孔溃散,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气,像是被棉花堵住了气管,拼命汲取氧气。垂落地面的手指鸡爪一样弯曲向内,僵直发硬。
典型过呼吸的症状。
七迟摸了摸他僵硬如石的脸,捏起他的下巴,舌尖拨开唇角,探入里头,绵长地勾动他唇齿间的软舌,渡入灵气缓解他换气的频率。
直到柳茕的舌尖颤抖了一下,慢慢有所回应,七迟才撤出柳茕口腔,一缕含血的银丝长长拉开,摇荡、断裂。
柳茕瘫软在七迟身上,神志还未彻底回归九窍,水渍津津的唇肉上,鲜血从死皮的伤口下丝丝渗出。
他恍惚地抬手蹭去七迟嘴唇被染上的血迹。
“迟娘?我......”
才开了一个头,他突然推开了七迟,剧烈的咳嗽不由分说地冲出喉道,使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犹如狂风暴雨中一根芦苇。
好一会儿他才停下咳嗽,放下捂住嘴的手,五指颤抖张开,一滩鲜血俨然躺在掌心。
七迟诧异,“你这是......”
柳茕面色颓唐,“如你所见,我患了怪病,时日无多矣。”
他漂亮的眸中流下涔涔的泪,“所以臣想要死在这具躯壳还算漂亮的时候,起码可以在你心里留下美好的回忆,而不是苟延残喘的可怖骷髅。”
七迟搭上柳茕细的好像一拧就断的手腕,引灵力探脉。半晌后,她肃容道,“这不是病,你中毒了。”
“毒?”
柳茕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恐地张大双眸,躲入七迟怀中瑟缩,攥着她前襟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卑臣素来无争无夺,怎么会有人意图害我?”
七迟将柳茕鬓角的碎发撩向耳后,安抚他,“我会帮你的,所以还未到山穷水路的地步。”
“可是......我好怕......”
柳茕柔若无骨地环住七迟脖颈,双唇贴着侍卫袍直立的衣领摩挲,微热的呼吸拂过下颌角肌肤,带来看不见抓不着的痒。
“晚上人们总会多思多虑,天亮了就没事了。”,七迟拍拍柳茕肩头,“你身上的毒还未深入脏腑,还有时间。”
为了防止他再胡思乱想,七迟默默捏住他洁白的后颈,故技重施将人弄晕,打包送回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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