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们干脆一直淌水走了过去,中间还推了几次车。
清泠泠的河水让温然更精神了些。
天气带来的燥热也缓解了不少。
又重新上车后,更加颠簸了。
老远还能看到被震弯的铁路。
温然感觉自己都快散架了,但是一点都不后悔来这一遭。
这时有提前站起来的人惊呼一声:“天呐,这……这……这……”
她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前面那一大片废墟。
温然也随着众人站起来,整个城市几乎夷为平地。
随后是沉默。
大家都沉默了!
都在想这得死多少人啊!
是啊,得死多少人啊!
温然记得报纸上有写,24.2万人遇难。
这也是她为什么好不容易醒来又非要执意来走这一遭。
这个数字的背后不只是这些人,还有数十万心碎的家庭。
她们眉头紧锁,一个个红了眼眶。
卡车开进医疗队的驻扎点已经是中午,刚好错过了吃饭时间。
不过谁也没心情吃饭。
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老乡和一个个带小跑的医护人员就是无声的催促。
血腥味混杂着各种臭味充斥在每个角落,可以想象到这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有一个往外运送遗体的车刚好经过,腐臭味更重了些。
天气热,又加上下过雨,腐烂的快也正常。
她们没那么多时间感慨,很快就被安排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
温然没有看到秦素华,不过先被安排治疗断腿的病人。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外伤,病人没有大吵大叫,只是沙哑着嗓子说:“同志,拜托你们救救我媳妇,救救我的孩子……”
“您先别着急,我先给您清理创口,止血止疼。”温然戴着口罩,罩住了半个脸。
他的腿已经感染,必须先清理创口。
但是病人嘴里依旧重复着这句话:“同志,拜托你们救救我媳妇,救救我的孩子……”
温然:“……”
温然可不以为他烧糊涂了。
他发烧了不假,但担心家人也是真的。
温然给还没给他清理完,又送来一个腰以下没知觉的。
这个情况有可能伤到神经或者脊髓,能不能恢复还要看具体情况。
她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清理完断腿包扎好又来了一个满身是血的。
目测没有断胳膊断腿,但是眼见那人就又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内伤。
队长接手了,马上去急救。
温然也去帮忙。
救到一半又送过来一个昏迷的,队长又安排她先做心肺复苏。
她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汗滴落下来,就赶紧用袖子擦擦。
背后湿透了,也不管了。
估计汗水中的盐分明天都能结一层白色盐沫。
下午吃饭时间,新来的没多少人吃得下,她没有受影响。
也不是她心硬,只是吃饱饭才有力气救更多的人。
还鼓励一起来的队友也多吃点,毕竟还有一个晚上要熬。
让她一劝,还真有两个强撑着吃了玉米面团子。
可也有人愣是一口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