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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言

    多少年来,我一直在疑惑,当一个人濒临末日的时候,他心里怀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在英国安全局工作了二十年后的一九七六年一月,又重新回到了人类的真实世界。

    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尤斯顿路地铁的出口处。冬日的太阳和煦宜人地照耀着。我穿过高尔大街向特拉法加广场走去。我走到离广场大约五十码的地方,拐进一个没有挂任何招牌的入口处。这个入口处通往一个云集着各种办事机构的无名街区。在这里,英国反间谍总部就挤在一所艺术学院和一所医院的中间,显得非常不起眼。

    我向站在接待室门口那个保持着戒备状态的警察出示了证件后,便乘上装有特别程序的电梯。这种电梯是专门供去七楼密室的高级官员乘的。我走出电梯后,一声不响地走到走廊,径直来到我那与局长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的工作间。

    所有的办公室都静悄悄的。远处传来满载乘客开往城市西区的地铁的隆隆声。我打开房门的锁,房间里迎面摆着情报人员所需要的一些基本设施;一张书案,两部电话机,其中一部装有扰频器,以防通话被外线窃听。房间的一边是一张宽大的绿色金属保险锁,柜门上装有一个特大型字码锁。我挂好大衣,开始机械地整理着最后的一些东西。我在鸡尾酒会上见过许多退休的情报人员,他们喜欢通过获取几则琐闻和小道消息来消磨时光。我对此见得太多了。我感到厌倦。我想彻底地歇下来,去澳大利亚,开始一种牧马人式的新生活。

    我旋转着号码锁上的字码盘,那扇笨重的保险箱门徐徐地开了,眼前见到的是一堆从档案室借来的并盖有绝密标记的文件。在这些文件后面,整齐地叠放着一些小组合盒。多年来,我借阅过成千上万份文件,可现在我是最后一次干这种工作了。以往在这里,每天都有无数的例行报告围绕着我,诸如计算机工作特遣队的最新报告、临时情报研究处的最新分析等等。对所有的文件都必须有个答复,要作这些答复,我感到无能为力。俄国外交官的文件已由一个年青的官员送到我这里来了。我认不认识这个人?不能肯定。这是一起多年来一直尚未查明的双重间谍案件。我对此有什么设想?也不能肯定。刚进安全局时,你会发现每一起案件都各有不同,可是当你离开安全局时,这些案件看上去却是千篇一律的。我小心翼翼地签署着文件,并把它们一件一件地归顺,好让我的秘书送回档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