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六处一个倒霉的官员在电话里恳切地央求我们告诉他该如何处理那个珠宝窃贼以及钻石和被毁坏的公寓,温特博恩听了之后忍俊不禁。后来,他们限令窃贼在两小时之内去欧洲大陆,然后派贾格尔去修好公寓的破损处。
我在A 处二科呆了两三年以后,军情六处开始找上门来要我帮助他们规划他们的技术行动。和军情六处一起工作,我一向不感兴趣。老实说,他们总是策划一些在技术上没有多少成功把握的行动。为了便于吸引美国人参加他们的行动,他们总搞一些类似于柏林隧道那种史诗般的宏大工程。可这种宏大的工程一直没有搞成,而时光却在空耗,甚至连少量的、规模较小的、较为理智的行动也没有搞成。他们还热衷于毫无价值的装腔作势,我认为这不利于行动的安全,而且很危险。譬如,在波恩我们拟定对俄国大使馆采取的蚯蚓行动就是这样。
军情六处驻当地的官员逛到这个地方,有一次竟然同克格勃的安全警卫人员闲扯了起来。这种事若被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话还可以,可是登在每周部级情报摘要上反倒几乎没有人看。除了鲁莽瞎干,他们还常常海阔天空地还想,夸大其词地吹嘘,其荒谬程度令人瞠目。我曾在波恩非常合理地建议使用德国电线,以便一旦行动暴露,军情六处可以矢口否认,而把一切责任往当地的情报部门头上推。
军情六处分站站长说:天哪,彼得,我们不能做那种不道德的事。他显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神情。
就我所知,军情六处所表现出来的道德全是做样子给白厅或军情五处看的。事实上,军情六处在约翰辛克莱爵士的领导下已经成了一个累赘。它仍然拒绝正视由菲尔比这个苏联间谍所引起的可怕的后果。它还继续用三十年代的态度以及三十年代的人员设备在现代世界里开展工作,因而导致他们在一九五六年四月犯下了最大的错误;克拉布行动。对此我一点也不感到惊奇。
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和布尔加宁乘坐奥尔忠尼启则号战舰访问英国,停泊在朴茨茅斯港。他们这次访问英国的目的是打算在适当的时刻改善英苏关系。军情五处决定在赫鲁晓夫下榻的克拉里奇旅馆的房间里进行窃听。在正常情况下,克拉里奇旅馆的电话系统里一直装有特别装置,因为军情五处对住在那里的许多外国人很感兴趣。我们了解到在赫鲁晓夫还没有住进去之前,俄国人就派了一个检查组对这个房间进行了检查。我们决定在这个时候首次启用经过专门改进的特别装置,这是约翰泰勒在多利斯山实验室研制的。这种新型的特殊装置可以不用垫圈就进行安装,因此不易被人发现。我们可以用短波高频兆周在近距离内使电话工作,遥控设备就装在克拉里奇旅馆附近的格罗夫纳庄园里的一间办公室里。整个工作的效果令人十分满意。在赫鲁晓夫的整个访问期间,我们一直在窃听他的房间,实际上,我们获得的情报是没有什么价值的。赫鲁晓夫是个十分滑头的人,他在旅馆的房间里压根儿就不提任何有点价值的事。记得当时我坐在八楼,译报人员为我翻译他的谈话的大概意思。每次窃听赫鲁晓夫的谈话都是好几个小时,我指望着能从中获得重大价值的谈话内容。赫鲁晓夫对斯大林临终前的情况只字不提,对克格勃头子贝利亚的命运也闭口不谈,相反,他对他的贴身男仆则大谈自己的衣着穿戴。他是一个极其爱慕虚荣的人,每次都花上几个小时在穿衣镜前精心地打扮自己,非常考究在什么地方对头发进行分路。我禁不住想起艾登,只有他才能与赫鲁晓夫比高低。这两个人都是肆无忌惮的,惟一感兴趣的是在世界大舞台上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