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里,没人管她了!
以前在二组还有梁导和陆北旌两座大山,她偶有戏瘾发作也不敢太过分,过一下瘾就赶紧收起来。
什么时候也没有现在这样整个场子任由她作威作福啊!
她现在真觉得自己就是姜姬公主了。
一个深受宠爱的、富有的、年轻的、美丽的女孩子。
她在现实中永远不可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哪怕她以后可能会赚很多钱,但有一个宠爱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个宠爱自己的爱人,这种事哪会落到她头上呢。
她沉浸在这个角色里,恣意享受。
她想她终于明白演戏的魅力了。
你可以在角色里做一做其他人,做一些你想都不敢想的人,皇帝、英雄、美女、正义之士,甚至是小偷恶霸。真实的人生是不会有这么多机会的,有些根本不敢去尝试,现在却都能实现。
怪不得陆北旌爱演戏,她要是以后也能当演员,就天天演受宠的女孩子,爸爸妈妈全都最爱我那种!
镜头前的柳苇越来越自如、放松、挥洒自然,也越来越光芒四射。
她现在趴在凭几上,身下是一件工艺制品的白虎皮,假的。
本来没台词的,但她就是对着一个定机位的镜头,不停的用手去揉搓身下的白虎皮。
导演和摄像都感叹:抢戏的天才。
明明占据了镜头一大半的是那些跪坐着弹琴奏曲的侍人和侍女,能入镜的肯定都不是歪瓜劣枣,虽然比不上女主角的颜值,但也都是年轻漂亮的,而且因为是现场收音,请的这些群演全都是音乐学院的孩子,全是真弹真奏,结果硬是比不上上首位揉白虎皮的女主角。
毕竟,美女横卧,神态慵懒,手在身下用力的揉白虎皮,这个性意味其实很浓的。虽然她穿得整整齐齐,但画面传达出来的意思就是性感。
但她的表情又很正常,就是在说“朕很无聊”。
她就用这种“朕很无聊”的姿态,先说第一句台词:“好听,赏。”
众人欢喜。
这时另外四个定机位会专注拍人群。
摄像就看出好几个人被带入戏了,有男有女,都是在女主角夸“好听”的时候,激动的眼睛都发亮了。
现在真是颜值社会。
柳苇笑嘻嘻的说完好听后,挥手让众人再奏来。
这一段是没有事先排演的,所以众人再奏就有点参差不齐,但也只乱了一开始的一两个小节,后来就好了。
但柳苇说第二句话就很顺理成章了,她也没生气,就是夸张、故意的叹一口大气。
“不好听。”她说。
众人的神色就不太好看了。
但也不是恐惧。
摄像专注那几个刚才被带入戏的人,发现这一回入戏的人更多,特别是刚才错拍子的,有一个坐在后面的男孩子脸都红透了,很无措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柳苇的演法不讨人厌,她故意夸张的作态更像恶作剧,不是真心的。
编剧写的时候很简单,分镜本更简单了,根本没有给姜姬太多的设计,这一幕怎么演,怎么解读,完全就看演员自己的悟性。
导演捂住嘴,脚在地上不停的抖着。
怎么说呢?
他觉得输了。
之前他是觉得输给了梁导,对女主角还是不太服气的。
但现在他却觉得他来导这一幕,一定会把重点放在侍人和侍女的恐惧上,因为这一幕的主旨就是为了给姜姬立威,众人害怕才能立威啊。
他是不会选择这种拍法的。
但女主角的演法更顺理成章。最重要的是,她把这个角色处理的讨人喜欢,而不是让人生气。
姜姬人设单薄,本来这个角色拍出来,编剧就说肯定会挨骂。但高光在陆北旌那里,谁也没觉得有必要为了让一个女配角讨人喜欢而改剧本。
女主角的处理反衬出了剧本的缺点,这就是她最高明的地方。
导演现在真的不敢说能指导她了。
这一镜结束,休息十分钟,再拍一次。
第二次,柳苇换了个演法,她躺在虎皮上,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
奏乐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音乐就有些迟滞。
但柳苇醒来,像是刚刚才想起自己在听曲,直接就说:“好听,赏。”
奏乐的人都是群演,根本不会接戏,但这显然跟上一回演的不同,所以他们的不知所措都是真实的。
镜头忠实的记录下他们互相递眼色,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然后是第二句台词:“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