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务:“是陆北旌公司的副总,姓杜。”法务加了一句,“那人挺难缠的,他是政法系统出身。”
那边去一个副总,牛兰山就不能自己亲自过去谈了,他让高浪去。
高浪:“我去?我去也行,那我就随时跟您联系着。”
牛兰山:“我跟你一起去,不过,我不出面。”
牛兰山跟高浪分开飞过去,他就坐在酒店里,由高浪带着法务和一个北京带过去的律师,跟杜诚伟谈。
杜诚伟就带了自己的一个秘书,加上本地雇的律师。
三对三,坐在桌子前的时候很对称。
一见面,两边都非常客气也非常热情,双方互相握手寒喧,亲热得如旧友新逢,也像旧情人见面,笑脸下藏着杀气腾腾。
关于柳思思的合同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一部分谈得相当快。
高浪说大家都是同行,日后还要一起共事,都在北京这一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和气气的多好。
杜诚伟笑着说高姐说的对,高姐说的有道理。
北京的律师说,关于柳小姐跟嘉世公司的这份合同,是完全符合法律法规的,是当事人双方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签署的,嘉世公司完全遵守法律法规,没有任何违反法律的行为,这一点是需要先确定的。
杜诚伟没有说话,只是笑。
北京的律师话音一转,但合同也需要双方的配合才能完成,毕竟大家和和气气的才能做好事,就跟结婚一样,当年大家都觉得对方好才结婚,现在有一方想离了,我们也不能死拉着不放手对不对?结婚离婚都是正当的人身权利,应该保护支持。
杜诚伟继续笑,还是不说话,手上拿着一根水笔在玩。
北京的这个律师也认识他,以前还上过他的庭呢。律师对杜诚伟眨眨眼,低头继续念打好的稿子。
律师:“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嘉世公司愿意以宽容的心态,帮助柳小姐重新走向人生的新篇章。”
其实这都是废话。
只是一个姿态。
律师表达完姿态,就开始跟杜诚伟谈合同条款了。
本质上律师不能承认嘉世的合同不对,杜诚伟的目的也不是把嘉世的合同逐条驳倒——那就真的非上庭不可了,而且败率很高,胜率渺小。
真实的目的是将柳苇跟这个合同剥离开来,并不必承担损失。
所以,杜诚伟说我方代表柳思思女士与嘉世公司解除雇佣关系,收回代理权。
北京律师:我方同意。
关于违约金。
北京律师:确实有违约金,但嘉世公司放弃向柳思思女士追究违约金的权利。
关于培训费。
北京律师:确实有培训费,但嘉世公司放弃向柳思思女士追究培训费。
等于是合同上的东西,两边都承认它们确实存在,嘉士全部放弃追究的权利,免除了柳苇的责任。
然后,就解除合同的事,两边再签一个解除合同的合同。
双方本着平等、自愿的原则,经过友好协商,签下了嘉世与柳思思解除劳动雇佣合同,嘉世放弃追究其违约金(明确数额。数字我就不编了),放弃培训费2000万,自双方签字起,柳苇不再受与嘉世的雇佣劳动合同的约束,嘉世公司也不再是柳思思女士的代理人。
一条条磨条款,但总得来说谈得还是挺顺利的,一天就结束了。
第二天起,才是更麻烦的谈话。
杜诚伟带着合同飞回去了,路露飞过来跟牛兰山谈接下来的东西。
现在是他们该付钱的时候了。
牛兰山等于是把柳苇拱手送给了他们,收下这样一份大礼,他们是一定要做出一点表示的。
路露虽然也只是一个副总,但陆北旌的公司等于就是他在管。
他的话是算数的。
牛兰山这回不嫌对面人物太小不够他出场费的了。
路露很痛快的说:“牛总公司不是有两个新人吗?虽然上陆哥的电影是还差点劲,不过我这边倒是有两个好本子已经在拍了,送他们进去混个脸熟还是可以的。”
牛兰山给路露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客客气气的说:“那我就先谢谢路总了。”
路露笑着说:“不用谢。年轻人好找角色,要是年纪大一点就麻烦了,现在哪个电影不需要年轻人?不过可能没几句台词,而且拍出来万一导演不满意可能就一刀剪没了。”
牛兰山皱眉,他倒不是怪路露,只是突然有一点点的后悔。因为人才难得啊。柳苇那样能够拍一部网剧就直接上电影,拍了电影就能被挖角,这是很难得的。他的公司开了这么久,往外送的新人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了,不客气的说,全都没被观众记住脸。他们真的只是卖卖青春,然后光速消失。
失去柳苇,他手中只剩下两个废物。
牛兰山:“不用客气,他们不成才也没办法,我是已经给过他们很多机会了。唉,现在都找不到会有才华的年轻人了。思思那样的,太少见了。”
路露笑一笑,不接腔。
是少见,不少见也不会抢。但已经归他们了。
牛兰山想问投资的事,他自认还是有一点钱的,而且也认识一点人,他能向银行贷款,也能拉来投资,而且只要拉来人,他自己就不会赔了。这就跟传销一样,坑的永远是下线。
那为什么还有人向里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