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现在到底在拍哪一幕啊?柳苇∶不知道啊。
说出去都没人信。她一个女主角,每天不知道自己拍的是什么。
她想起以前看好菜坞一个电影访谈,其中一个经典画面,主持人问女主角你拍这个镜头时在想什么?女主角一脸平静的说我忘了当时拍过这个。
柳苇不免畅想,要是日后粉丝问她拍《汪汪注》时最感动的画面是哪一个的时候,她该怎么回答?
因为现在拍的镜头虽然不知道用在哪里,但肯定是用在男女主角相处相爱的部分啊!
粉丝会知道这些镜头全是一天拍出来的吗?
第二天,终于不去那个在建小区拍了,改在了棚里。
当柳苇再次走到那个医院走廊的时候,就明白今天要补哪一部分的镜头了。不过他们一开拍,物业闻风而至,当场就要阻止拍摄。
工作人员就是一道道坚实的人墙,赶紧把物业的人给挡在了外面,不让他们进来破坏器材。梁导和摄像组组长和其他几个组的组长都快疯了,一点都不淡定的跑出来护器材。
因为这些器材全是租的,每一个的价钱都不便宜,里面以千为单位的都是少数,以万为单位的也只能算中等,以十万、百万为单位的倒有几个。
柳苇也是其中一个宝贝蛋,立刻就被唐希等人护着送进了化妆室,一会儿剧组的女性工作人员全都被送进来保护着了。
当然,冲突并没有升级。因为物业那边也不是来打架的。
梁导肯定更不能让剧组被扯进治安案件中。
在他以钱服人之后,争执很快平息了。
原因就是上一回剧组来这里拍,结果把人家的墙壁给弄得无法恢复原状了。
梁导得知事情真相后,一边安排人跟物业接洽,毕竟公司还租了这里的楼层办公呢,大家有钱好商量对吧,看在一年上百万的租金份上也不能把大财主赶出去,事情说开就好了。
回头梁导就把当时管事的副导给骂了一顿,声音大到柳苇在化妆室都能听到。
其实当时副导跟物业是有一个合同的,不过签的比较简陋,在损害赔偿这个部分,没有写清楚假如损坏地面或墙壁或其他水电设施要恢复原状,而是直接写了一个具体的金额∶2000块。
于是,当物业发现当时道具组贴的墙无法复原后,来找剧组了,剧组就按合同,给了两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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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肯定不够重新刷墙的啊!
柳苇马上想起自己当时答应借别墅给剧组拍戏,后来好像又请了一次专业的保洁才把别墅重新打扫干净。
她小声问唐希∶当时他们蒙咱们没有?你当时要了多少钱?
唐希也小声说∶当时合同里有打扫清洁的费用,咱们叫的保洁后来就是剧组结的钱。化妆师在旁边听到了,凑过来说∶那肯定不能坑自己人啊。不过别墅一般也最难借,都知道剧组进去拍一回戏都特别伤房子,有的都是导演或演员自己出房子最容易,之前我眼过一个组,借的就是在建的别墅区样板间,剧组负责装修陈设。
柳苇∶哦,原来如此。
这样卖别墅的也不吃亏,反正样板间只是用来展示的,用料不用太好,泡沫塑料做的红木沙发椅子桌子床什么的,拍个照片还是够的,日后剧播出来了也算一个宣传。
他们在化妆室里聊得热闹,外面副导挨骂也很热闹。
总之,等副导挨完骂就失踪了,估计是被梁导暂时放了假,让他出去躲躲羞,省得接下来拍戏不好在工作人员面前拿副导的架子。
柳苇出去若无其事的继续拍。
工作人员们都保持了最高的品质∶低头干活,悄悄聊天。
柳苇今天补的镜头是她要保持着之前的表情出电梯,沿着走廊走到手术室门前。但是今天没有男替身,因为用不到他出场。
她就是要在电梯里拍一拍,再出电梯,再沿着走廊走。
全程,摄像组组长扛着机器站在她面前,倒着走。
机器怼脸恐得特别近,她都怕呼吸扑到镜头上——事后知道了镜头上有防雾,不怕呼吸。
两天下来,她这个表情已经能做到随时拿出来拍,梁导喊停就能马上收回去的程度了。
第一遍后,梁平说∶雀跃一点。柳苇就外露了点。
第二遍后,梁平看着画面说∶还是第一次的表情更好。柳苇∶好。要再来一遍吗?
梁平∶最后的表情来点变化,从欢喜到沉默。你刚刚在楼下看到登记的狗主姓名是教官,你马上上楼来见他,走近他后看到悲伤无助的他,你的快乐要瞬间消沉下去,像—块石头突然堕下去,你要用你的表情,表演出男主角的悲伤无助。
——因为没有一个活的男主来表演给观众看他有多悲伤无助。
只能女主来了。
这一段有点难,他有准备今天不会太顺利,不过没关系,他找了外援。这一段要是能过,就说明无男主的演法是可以的,柳苇可以凭自己演完这电影。
电影的起伏全在她的脸上。
开始的暗恋已经很好了,那后面,她要代男主来伤心,代男主来难过,最后,代表男主去进行最后的心动表白。
果不其然,柳苇卡住了。
她可以用这个表情表演走出电梯的前半部分,可是后半部她做不到演出一颗石头堕到胃里这种瞬间的情绪转变。
是悲伤。带着怜意的悲伤,是无能为力的悲伤。
在手术室前,这是人力不可及的范围。
摄像组组长不理解为什么要死磕这个镜头,他在柳苇卡了四次后,去找梁平。摄像组组长∶梁导,这么剪就可以了。拍到这里后,剪一个远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