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导点点头,请朱镇业进来。
朱镇业发现了柳苇的脸色不对,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走进来,跟大家握手打招呼。
朱镇业:“你们好你们好,我叫朱镇业,今年四十二岁,我会说普通话和广东话,还会一点英语。”
梁导客客气气的跟他握手,给他介绍柳苇:“朱老师好,我很喜欢你的戏,这次请你来呢,是想让你给我们思思搭一下,看看你们合不合得来。”
朱镇业:“好的好的,我已经拿到台词了。梁导,还有没有要我注意的地方?”
梁导问:“你知道镇元大仙是个什么人物吗?”
朱镇业:“是个道士,其实我也修道,曾经在观中修行过两年,现在也没有放下修行。”
梁导:“啊?”
这可真是意外了。
朱镇业还带了他的道袍和拂尘,他都不用穿上道袍,拂尘一拿,对着梁导和柳苇道了一声:“随喜。”
味道立马有了。
绝了。
柳苇马上娇滴滴的喊了声:“师傅,我来自积雷山摩云洞,家父万岁狐王,我来找您学法术,您就收下我吧。”
朱镇业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让人觉得他在微笑,他轻声说:“未入我门下,不必称我为师傅。你既有洞府,应该自在逍遥,怎么会想要过这任人使唤的日子?我不收你,回去吧。”
柳苇顿时假哭起来,捂着脸拧腰跺脚:“师傅有所不知,我父万岁狐王已死,我不曾学得他半分本事,父亲也觉我无用,叫我招婿在家,以免受人欺负,可我才八百岁,哪里想得到嫁人?何况没有父亲撑腰,就是招来丈夫,只怕也欺我无人庇护,日后杀了我抢了我的洞府,我也无处喊冤,所以才想来拜师傅学本事。”
她一边大声假哭,一边快语如珠的把这段话倒出来。
朱镇业含笑听着,面上带着一点洞察顽皮孩子的无奈。
虽然她说着父亲死了,自己很可怜,可是语气中没有半分悲伤难过。
她低头捂脸哭得十分用力,大声抽吸鼻子也不嫌丑。
朱镇业的剧本里没有交待镇元大仙被玉面狐狸哭诉了多久才收下她,只写着“镇元大仙(稍待片刻)”。
这个片刻是多久,不知道。镇元大仙此时应该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也没有写。
但朱镇业自己揣摩,无非两个结果。
第一,镇元大仙是个反派,前期或后期会伤害玉面狐狸。
第二,镇元大仙是个正派,前期或后期会帮助玉面狐狸。
但不管是反派或正派,头一次见面收徒,都可以走温和善良的路线。
是正派,这样表现正好。
是反派,后期撕了面具也有反转。
所以朱镇业就一直端着微笑看柳苇表演。
本来他也想过玉面狐狸这个角色可能会是妩媚动人那一款的,可能会有点贴身之类的动作。
毕竟狐狸精嘛,不都是这么演。
结果,这个女演员硬是演出了小孩子耍赖的感觉。
这朱镇业就趁势把自己的姿态从“温和的师傅”调整成了“慈爱的师傅”。
他目光柔软的看着玉面狐狸假哭,等她哭停了,他才叹道:“罢了,我这观中只有两个童儿,你若是不嫌这里清苦,就进来吧。”
这一段演完,应该由梁导来讲评一下。
梁导就说,让朱镇业表现的帅气一点。
梁导:“我特地挑你出来,就是看你帅,你要表现出来啊。”
朱镇业:“……哦,好的好的,那我再试一次行吗?”
梁导:“行,行。给你十分钟?”
朱镇业听到这个要求他再帅一点之后,有一点点的茫然。
——莫非,他这个师傅跟这个女徒弟还有感情戏?
那这确实要再调整一下。
柳苇怕他跑偏,特意提醒了一句:“师傅,是我对你死缠烂打。”
梁导啧道:“透题啊透题!”
朱镇业赶紧道谢:“我明白了,多谢!”
哦,这回他懂该怎么演了。
再来一回,柳苇继续假哭跺脚,朱镇业收了脸上的慈爱表情,一脸冷冰冰的,却站得离柳苇近了一些,举手投足都开始摆架子了。
不是刚才道士的架子,而是霸总帅哥的架子。
她哭着诉说父亲死了,她来学法术的时候,他眯着眼睛笑得意味深长——确实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