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就有人来答,道校书郎被叫去为陛下念书了。
昭仪:“……”
看来这个陛下倒是个真性情的人啊。
丧钟响过九遍,除了有份进宫的人之外——也就是被圣旨叫进来的人之外,余下的人都跪在宫门口哭丧。
毕竟丧钟响了,那就说明是宫中有大人物死了。
响了九遍,这说明是皇帝、皇后这一级别的。余下者没有资格用这个数字。
已知:皇后才被贬到纺织院去了。
………………
于是,宫门外跪着哭的人也在交头接耳,互相传递消息。
任腾等人也在这里,他们苦于没有进宫的门路,也没有消息来源。
任腾虽然以前在宫中也算常来党往,按说是认识了一些人的,但他认识的全是先皇后、先太子以及诸位公主身边的人。等于现在是全不存在了。
从早上跪到中午,宫门旁边的小门开了,一批批传旨出来传话。
其中一位传旨认出了任腾,特意过来把他掺扶起来,看到了娃娃脸和少年,拱手道:“见过三位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然后叫来宫车,把这三个人全送上车去,一车又给拉回了任腾家。
进了门,也不必摆出接旨的架势——昭仪:“陛下,您还未登基,不能发圣旨。”
姜寅:“那我有事要怎么办?”
昭仪:“可传口诏。”
传旨对任腾三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遍。
任腾三人从茫然到不敢相信到震憾。
传旨:“三位大人请稍待些时日,等陛下料理妥当了琐事,必有旨意下来。”
虽然不能把三个人马上就接进去,但是随即而来的赏赐是到了。
娃娃脸和少年也不在任腾这里住了,都回自己的房子去,好好的也接了一通赏赐。
宫里,姜寅睡了个午觉之后,精神足了,听说丞相等人还没走,就请过来继续议事,也是探探两边的口风。
丞相一进门就行大礼,口呼【陛下】——他想明白了,姜寅让侍人改口是为了试探众人。
设想一下,如果他进来没有喊【陛下姜寅会不会在四下埋伏了刀斧手呢。
她都劈了一个先皇了,难道会介意再劈几个大臣吗。
回去稍一思索都明白的大臣们这回再进来,全都改呼【陛下】了。
果然,姜寅在听到他们呼【陛下】后就笑着应了,也不再推辞一二的。
丞相:……
他回去就告老。
这也是个虎的。
但接下来,丞相又觉得姜寅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因为她对现在的朝臣都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记得在过去十年里被先皇和先皇后牵连的一些大臣。
姜寅:“我的老师如今已化为白骨十年了,准其家人收葬。礼部拟个号出来,赐下去。”
丞相等人都感动的有点泪汪汪的。
然后再接下来,姜寅又提起了纺织院和戒律院。
丞相本来还想进来先奏上一本,就是先皇虽然不道,但你是继任之君,那还是你亲爹,你还亲手把他开瓢了,考虑到你们俩在做的坏事上都不相上下,他是污蔑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你是手刃亲爹,写在史书上都不好听。
总而言之就是,让她暂时先忍忍,不要对先皇的一些不道之举大加批判,可以等上二十年三十年,到时再找个好机会轻轻的批评一下,表示一下态度就行了。
一切都是为了在修史的时候不要让人骂得太凶了。
何况先皇后和先太子的事,很难评。
为什么先皇拿这种罪名污蔑先皇后和先太子,诸位大臣都干看着呢。
因为阴私之事,非常不好查证!
先皇敢在大殿上说太子是先皇后偷人生的,大臣们如果要较这个真,那就要从二十年前开始翻起,把二十年前的人和档案都一笔笔翻出来。
这查起来动静就大了,不客气的说,没有个十年,这动乱都不可能平息。
先皇后也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啊,本朝女子,特别是世家女,行动上与男子并无差别。先皇后少时与友人亲密相交的事……谁想去查证啊!
那些人现在也都是四五十的人了,也都有妻有女了,还都在这座城里住着,还都是亲戚。
污水一泼,谁都干净不了。
到时被带下去砍头抄家流放的不知有多少。
都知道先皇是一定要干掉先皇后的,他都出这么疯的招了,大臣们没一个想接招的,这才默许先皇把先皇后一脉全数干掉的。
当时看来这是影响最小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