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舜默然点头应下。
张浚与马扩对视一眼,突然插话道:“几位相公,下官以为,韩家子系科举晋身,原为翰林词臣,本就是储相之选,若因燕王登基称帝,而生生抹杀掉此人晋身之路,是否也有些不妥?
诸位相公为防微杜渐,辟绝外戚专权之祸,定下外戚不可掌控国之重器规制,可利千秋万代。但韩庭可为特例。
一则,韩庭曾为宋臣,出身清贵,品行端方,断不可能为祸家国。
二则,起用韩庭与辟绝外戚之祸并不矛盾。
三则……”
张浚深沉的目光从郭志舜身上掠过,终于还是咬牙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郭相之女也为皇妃,若以此例生搬硬套,岂非郭相也该罢职?”
此言一出,郭志舜的老脸腾一下就红了。
李纲和吴敏也有些无奈,他们不是不知此处,但郭志舜的能为和干才,在当下属于不可替代之人,况郭相之女为普通皇妃,与皇后还是不一样的。
黄岐善咳咳清了清嗓子:“郭相之女,原为前宋肃王妃,与陛下之间相识相知,起于患难之时,自是不可等同惯例。
况且,郭相擅经济运营之道,若无郭相苦心孤诣操持东南财赋之事,我大燕如何能豢养百万雄兵?又如何能助陛下开疆辟土,建立不朽功业?”
在当前的朝廷中,郭志舜的作用不可替代。
若是郭志舜罢相,经济财赋这块必定出现重大问题。
张浚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得罪了郭志舜,但考虑到为君分忧,他还是咬了咬牙躬身道:“郭相,下官绝无恶意。下官只是认为,如郭相、韩庭这般罕见之良臣,若不能为大燕所用,实在是可惜,属国之损失。
下官告罪!”
张浚向郭志舜连连作揖告罪不止。
郭志舜苦笑,不语,只淡淡扫了张浚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他心里当然是有些怒气的,他能与区区一个韩庭相提并论?再说张浚还是他举荐的人才,没想到此人竟然将靶子瞄向了自己,真乃忘恩负义之徒!
毕竟王霖未曾起家时,他已经为朝中高官,距离阁相也不过一步之遥而已。而随后也曾入相。
当然,郭志舜怒归怒,却不至于失态。
张浚心中苦笑,却是不悔。
他得新皇知遇之恩,将他从御史台中下之言官,直接荐拔至高位,如此隆恩厚重,他岂能眼见君上如此难以做人?
李纲和吴敏对视一眼,沉吟不语。
两人其实也有些左右为难,一边是规制,一边是个例,个例的口子敞开,规制无疑就成了虚设。
马扩笑道,这位擅长外交斡旋的人自有另外一番说辞:“诸位相公,下官以为,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一刀切是有些粗暴了些,是否可在规制之中,加两个先决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