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摇了摇头,安抚箬竹:“里头有的是人,姑娘放心。”
圣上腿伤着,都硬要过来这趟。加上这位也是久居宫中的老人了,知晓过去圣上和皇后的事,并不敢轻待了皇后宫中的女官。
箬竹只得站在宫门外,心中惴惴不安。
但下一瞬,自凤仪宫拖出来一个穿着有品级的衣服的太监。箬竹瞪大眼辨认,不是凤仪宫里的,但她依旧放心不下。
娘娘如今体弱,宛如濒碎之玉,可经受不起任何磋磨。
这要拖去挨板子的太监正在心里大喊冤枉。
他见圣上伤着腿,想要搀扶着圣上进屋,有何错?他一个断了根、六根清净的,还需忌讳什么不成!
被惦记的宋齐光站在帘子前,一时不敢走动。
先前那太监十分没眼色,竟然还欲开口说话。若是房中人睡着,岂不可恶。
此时赶走了人,又没顾明朗那等聪明又大胆的,宋齐光只得自己拖着伤腿往里面走。
满室都流窜着药味,仿佛苦浸入了空气,每一口呼吸宋齐光都觉得苦入心脾。
行动不便,帘子晃动,发出轻微的声音。
在几重轻薄帘幕后的皇后并未睡着,隐约听到轻微的动静,还以为是哪个身边人想贴身服侍。
床上的人声音很轻,不是刻意注意的轻盈,是有气无力。
“虹芳?还是箬竹。”
宋齐光听着这虚弱的嗓音,一时止步,不敢再往前走。
他埋在凤仪宫的暗线,说皇后这回怕是时日不久了。可当初皇后身子比他更好、更康健的。
他们当初的小皇子,也是难得康健的身体,像只漂亮的小老虎。
想到那个失去的孩子,宋齐光便面色一白,手搭在受伤的腿上,用痛感来唤回自己的神智。
“是虹芳吧,你也像箬竹那样,出去玩玩。”床上的人轻轻柔柔地说话,关心的意味明显,虽然更需要关心的是她自身。
“倒是箬竹能出去,我没想到……”
慢悠悠说了好几句都没得到回应,床上的皇后意识到不对,伸出她枯瘦如干竹枝的手,拽动了床边的绳铃。
“铃铃铃——”
铃铛声回响在室内,可寂静的室内只有铃铛声,没人出声,也无人上前来。
这不应该。
床上的皇后因为这份疑惑,慢慢地转过身,也瞧见了帘幕后木头般的那个身影。
那绝对是个男人,且身量不矮。
“宋齐光?”她喊着皇帝的名字。
“是、我。”宋齐光艰难出声,抬手揭开轻纱帘帐,来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