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剑招上重新览过一遍,他感到有些诧异,怎么没有看到那一招震古烁今,惊绝天下的抬眼望吴钩?
难道那空白处还留有最后一招?是自己没有修习的资格?周倾没有继续想下去,无论那是不是老人的安排,老人都不会害自己,余下一招定有其他的用意。
将那行云流水般如同泼墨书法一般的豪阔剑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他的体内竟有一种难言的力量感充斥激荡,随手拿起一部典籍,轻轻一卷握在手中,以书为剑,他神情中有几分痴意,刷的一下站起身。
一重境的内气自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萦绕当空,极为浅淡的莹白色雾气聚拢间,他挥手一记起手式第一招。
低沉清脆,略带稚嫩的声音自他口中吐出,“挑灯望酒夜鸣金,一剑醉里!”
书影轻跃,浮光宛若窗外的小雪,柔和平缓。
而周倾僵硬生涩的动作和运用尚不熟悉的内气与这毫无威力的一剑联合在一起,完完全全辱没了剑法“至刚”的威名。
看起来不像剑招,反像玩闹。
周倾也不气馁,毕竟从前虽然也看过不少剑法刀法的书,包括李昀歌传授他的那一剑飞沙入雪在内,也不过都是在纸上谈兵,如今这样的效果当然是意料之中。
配合着剑诀,周倾的身子轻盈的翻过书案,感受着内气在体内的运转方向,感受着书中传出似有似无的剑意,额头上不禁渗出了丝丝汗潮。
起手式第二招,“东风千树鱼龙鼓,一语凤箫。”
在他翩然若飞的脚步中,又是一道毫无气力的剑招,绵软无力。
掩上阁门静静站在立剑阁外未曾离去的老人撇了撇嘴,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剑法如此用,是要给小老儿挠痒痒吗。”轻声说了句,他嘿嘿一笑,耸了耸肩,摇着头姗姗下山而去。
起手势第三招,“吹角连营八百里,一夜剑舞。”
本应乍起天地异象,掀起寂落孤城,霸道无匹的一剑,却……
那舒展的如同蝴蝶的腰身,大张乱舞的双臂,令周倾看起来活像一个跳大神的江湖骗子。
周倾小脸上升起一丝羞红,在不远处的铜镜反光下他能够准确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样子,吓得他直接收了姿态,一屁股坐下位置,擦了擦汗,心道还好无人看见……
这辛子剑果然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修习的……
周倾暗自琢磨,陡然又想起另外一桩事,将剑谱古卷叠好收在一处,周倾走至一座书架前,取出一部没有看过的典籍。
放在手上颠了颠,自言自语着“只记得万般剑,辛子剑,反忘了追问这书上的‘灵气’究竟是何物了,真是愚笨不堪。”
坐回书案,拿着书细细读起,另一只手在一侧的宣纸上写下“笔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第二日,左沂为他送饭时不仅送来了周倾前些时日要求的丹药,更带来了一柄轻重适宜的青钢剑。
不是初学者通用的木剑竹剑,而是青钢剑。周倾一看便明白了左沂授武的风格,只能苦笑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