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斑十分配合,抢以己身投入丹炉。”曹方敬毫不避讳的直接道。
金刀王手掌无意识攥握成拳,独步走至窗沿,怔怔的望着庭院中的金鱼池出神。
曹方敬凑前两步,“师父,那花斑毕竟是一只畜牲,本来已无生机,如今也算物尽其用,何必只为一兽伤怀。好男儿志在四方,师父欲修兵伐周,何拘一兽之小节。”
金刀王倏地回过头,怒气汹汹的斥道,“你给本王住口!牲畜?物尽其用?岂非人话哉!”
他怒斥一句将曹方敬逼得闭口不言后,反而清净了下来,嗓子微哑道。
“它至死时,仍未有半分负我……人有何异?不过空长了两条腿,生得一张嘴,往往莫如犬马牲畜。方敬啊,你爱马如命,处处寻觅宝马良驹,却性如烈火,鞭之如尸亡,视之如低贱,那又何能强求宝马良驹以主待你。”
“世事同如此,欲要他人敬己,当先敬人,你名中之敬则正指此意。”
曹方敬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金刀王看出他并无认真之态,也就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暗暗有了些许自己的考量。
曹方敬天资卓越,修内勤奋刻苦,善思善问,对于三尺丹阳的刀法也时常会有许许多多的新颖想法与金刀王探讨,有时金刀王还会因此受教,进而对自身刀法加以改善。
如此能力,排位较他之上的几位师哥的本事都远远不及他,甚至是孙奉亦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武学方面的确没有曹方敬天赋高。
但十数年来,金刀门每次师兄弟切磋洗牌定位时,曹方敬都是稳稳地站在第十八位,从未超前也并未滞后,其中蕴含的道理,不言而喻。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故而他这个当师父的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可有些话却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能说的过多,否则不仅不会产生精益,更会适得其反。
况且金刀王的弟子车载斗量,不可胜数,若一一悉心教导,字句告诫,那么他即便有十个甲子的阳寿也是决计不够用的。
有元歌拓跋无涯之资,却少前者至纯至正之质,无疑让金刀王慨叹不已。
这个世界缺少的从来不是聪明人,也从来不缺勤奋人,缺的,向来都是固守正心的人。
千年前伏皇创立武道一途内家修行时,曾说出过一句话,“修道亦修心。”
金刀王可以胸有成竹的说上一句,如果自己这个小十八能够真正开了窍,做到修心,做到质正,那么他将来的位置,绝对不会在元歌无涯之下,甚至还会青出于蓝,在江湖上完取代自己和扫雪客的位置。
正思忖间,孙奉亦执扇步入,扇叶在胸口前轻轻扇动。
“师父,马车已备好,随时可行。”
“几马同车?”金刀王予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发问道。
孙奉亦毕竟是金刀王最得意的弟子之一,笑着会以一个点头,“六马配玄金蟒龙车。”
曹方敬闻言抢先插口道,“怎能以六马同乘?玄金为车?这可是帝王家方能用的规制。”
孙奉亦呵呵笑着手起折扇,解释道,“要的,正是帝王家的规制。”
金刀王并未多说,直接道。“方敬,你随奉亦一同去蓬莱,照顾好莫直。”
曹方敬连声答应,似乎可以不用照看丹房是一件极为值得欣喜的事情。
他握紧托盘,孙奉亦抱起榻上熟睡的元莫直,二人一前一后,正要迈步出堂,忽听后方金刀王喊道。
“将歌儿唤来,为师有要事吩咐。”
“大师兄?”曹方敬停下脚步,“大师兄不是早就离开金刀门了吗?”
“不,他在知著林闭死关。”孙奉亦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