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辛子有剑三十【上】【二合(1 / 2)

藏冰 周至雪 2362 字 7个月前

左沂被他软绵绵的一句话噎的半晌未答,反倒是自入定中恢复意识的雨仪顺着周患的话道。

    “不错,那的确是探雪的黄门雀,座北侯的背后确实有探雪的情报网作为依持……”

    “那你们身在昶州,又明知座北侯府有危,更知是金刀门大弟子元歌出的阴手,为何不救?”

    周患问出了心中最不解也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你也在昶州,为何会在昶江渡口接引,而并非在座北侯府中与周夜城一同御敌?”雨仪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开口反问道。

    周患一愕,脑海中回想起那一日周夜城所交代的任务。

    “当日侯爷说他与夫人要与重要之人会面,不准有任何旁人在侧,将府中的仆役人等大多调离开来,还命我在昶江渡口接应……”

    雨仪一番方才温柔之态,脸色突然绷紧,直视周患,语音微转冰冷。“接应什么?”

    周患努力回想事发之前周夜城的态度与情绪,顿了顿,有些不确定的道。

    “我也不知侯爷究竟何意……似乎是侯爷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想要在那日会面过后,要我带着夫人与腹中胎儿先行避离……可未曾想,却在那次会面时出了岔子……”

    周患瞳孔微微一缩,猛地抬起头,用骇然与迷惑的眼神望向雨仪和左沂,突然伸出手指,指向左沂主仆二人。

    “莫非,那日与侯爷和夫人暗中会面的人就是你们!”

    在那充满震惊的话音还未落下的时候,周患倏然从地上窜了起来,电射向与他本就相距不远的左沂。

    左沂反应极快,但不知他要做什么,心中也无过多防备,抬手欲挡。

    可周患并未出手伤他,而是一把自左沂怀中揽过尚在沉睡的婴童,一把抱在胸口,脚步略有些虚浮的连连后退出三步。

    这才面带警惕的再看向雨仪主仆。

    这一连串动作快若光火,左沂甚至都难以相信对方竟然可以以四重境的内气施展出如此速度,怀中的孩子就被抢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左沂开口叱道,双腿一用力,也自地上站起,护在自家主夫人身前。

    熟睡中的孩子被周患的大力动作惊醒,卧在周患怀中嗷嗷大哭,四周安静的似乎只能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哭声。

    雨仪敏锐非常,几乎在周患行动的下一刻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你……”

    未等雨仪多说,周患抹了抹方才临时蓄力、在心中为难时几乎突破极限而发力过猛溢出嘴角的鲜血,气息不匀的道。

    “那日侯爷乃是与你们会面密谈,四周旁无他人。可你们不过刚刚乘车至渡口侯府便出了事!怎么会如此巧合?府内惨案,定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是你们将元歌引入府中的,是也不是!”

    “侯爷天生内气修行不顺,终生无法踏足三重境,旁侧一向会有数位高手护持,即便是金刀王座下的元歌也未必能毫无动静的一击必杀!”

    “府内灭门时,血染大江时,驻守都狼的守军与座北侯亲兵无动静!侯爷想也是在夫人的拼死保护下才得以保住一子遁逃,若那元歌在府内没有内应,怎么可能如此浅声匿迹!”

    “能入侯府为府兵者,均是在战场上杀过辽兵斩过敌寇,绝不可能与金刀门有染。夫人随侍的丫鬟婢女,更是出自夫人同门之下,绝无反心!”

    “除你们两个外来之人外,我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够帮助元歌潜入侯府并迅速破除府内安防,一时杀灭府内五百余口人而丝毫没有惊动守城甲与四千亲兵!”

    左沂被周患一连串急如雨点的话语震得一怔,而后瞬起怒容,破口呵斥。

    “胡言乱语!探雪城人光明磊落,岂会用此龌龊手段残害一国同袍!况主夫人与映如夫人……”

    雨仪突从后开口,“沂叔,别说了,你让开,我没事的。”

    左沂回过头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雨仪挥手止住,只得怒气汹汹的瞪视周患,抬腿错开一步,将雨仪让了出来。

    “我知周将军惦念旧主,心中急切感伤,可有些事情不能乱说,若我与沂叔真有谋害之心,这一路上,你与阿城遗子又岂能安然无恙?”

    “探雪是大周之城而非外邦,你既也知阿城背后有探雪相扶持,便也该知阿城与探雪相交匪浅。无论你信与不信,阿城与探雪相识相知在你之前。”

    “与其置疑我与沂叔,莫不如细细想想,为何都狼城驻军会动静无,为何四千亲兵会然不顾侯府血光。”

    周患神态紧张的盯着雨仪审视良久,确认对方神色真诚,所说之言也确实有理有据,并无不合理之处,面色这才稍稍松弛下来。

    怀中孩子哭闹个不停,周患一面防着对面主仆,一面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模样看起来分外狼狈可笑。

    左沂与雨仪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眸中的不解。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元歌究竟是如何做才能在不惊动城的情况下灭了一座深深侯府的呢。”

    左沂凝眉思索片晌,略有迟疑的得出了一个结论,刻意压低声音道。

    “夫人,以那元歌动作之迅捷,行动之完美,惟有三种可能,其一,座北侯府中有元歌的内应,其二,守城驻军与亲兵中有元歌内应,其三……此前二者均有内应。”

    周患似是听到了左沂的话,兀自不敢置信的摇着头。

    “这绝无可能,纵使府中真有废子叛徒,可守城驻军与四千亲兵是分兵而治,隶属不同,不论守城驻军是否已被元歌的内应控制,亲兵乃是由我六哥百里休亲自领阵,不可能有问题。”

    “亲兵所住与侯府本就相近,元歌要动座北侯府,若想亲兵无动于衷,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那日侯爷逃走的那条路线,想要来到昶江渡口,必定能够经过亲兵住地!”

    “这一点,我百思不解。”周患懊恼的连连哄着怀中婴童,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

    “若非你二人在途径亲兵住地时用了某种手段阻拦亲兵,我着实不知还有其他任何可能……”

    “你!”左沂怒极反笑,“依你所言,还有可能是那百里休下令不许亲兵轻动的,你凭什么将这龌龊之念灌注到我与主夫人的头上!”

    “住口!”周患回之以暴戾之气。

    “你竟敢侮辱我六哥通敌?左老儿,六哥于战场杀敌奋勇,百战而回,手上早就不知染了多少辽人的鲜血!若他通敌,大辽岂能容他!铮铮男儿,岂能被你所辱!”

    左沂冷笑低哼,反嘲道,“你军中之人不会通敌,那我探雪之人就会了?小人之心!”

    眼看着两个言语稍有不顺便要大吵大闹的二人,雨仪倍感头疼,脸上满是黑气,听到此间实在难忍,踏步挡在了周患左沂二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