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除名的法子退亲,毕竟是钻了空子。若逸儿不单独住出去,好好赎一场忤逆上恩的罪,又怎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方孚远一拳击在房梁上,恨道:“明明是逸儿受了委屈,到头来还得赎罪,真是憋屈!”
“哥哥,在朝为官就是如此。一旦做了臣子,圣上可以宽宥,可我们却步步都不能行错。”
方孚远叹气:“你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娃,怎么说起大道理来,比我还精通?罢了,你非要吃苦遭罪,我也懒得管你!”
说罢,他快步出了房间。
“你哥哥就是这副臭脾气,他是心疼你,嘴上说不出来。”方岱说着,伸手解开包裹,里面放着不少银钱。“天子恩赐的金银得供着不能用,这是爹今年一半的俸禄,你在京都长住,没有傍身钱是不行的。”
方如逸忙按住他的手:“爹爹,我都想好了,我们方家在京郊有处庄子,虽说不大,可每年也是有些进益的。我一个人住,用不了那么多钱,庄子上的钱尽够了。”
“那不行。”方岱把银子塞进她的包裹中。“侍女、衣裳、首饰,你都得置办好,别叫那些贵胄们看低了我们方家。”
方如逸又劝了几句,可还是拗不过他,只得收下。
接下来的三日,方岱把家中的下人派去老宅,将那里打扫一新,等京都述职的事尽数了结,即将启程北上,这才把方如逸送过去。
临走前一日,方岱特意去了趟工部给事中徐复家。
他们两个三十年前在京郊相识,畅谈甚欢,虽说后来一个在京都,一个在漠北,不大能见得上面,可也时常书信往来,做了对难得的知交。
而今方如逸独自一个住在京都,方岱放心不下,便托了老友照看一二。
趁着方岱忙碌的档口,方如逸把杜梅姐妹悄悄送走。
北行那日,她看着父兄出了城门,心绪复杂地回到老宅。
从今往后,她就要在这京都同元轼、何家,还有那些暗中投靠了元轼,将来要助他谋夺皇位之人抗衡。
她知晓前世的一切,今生,她是父兄能否活命的唯一依靠,她得狠下心。
倘若有一日,山雨欲来,绵薄之力也好,草木之助也罢,至少她能还成为家人的依靠。
她在院中站了许久,见天色沉了下来,准备闭紧门户,进屋安歇。
“方姑娘!”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她关门的手顿了顿,抬头一看,是两位陌生的女子。
没等她开口,年长的那位跑上前来,低声道:“方姑娘,是我呀,杜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