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树连连点头:“我等着她走了,才赶来找姐姐的。余姐姐,我照姑娘的吩咐,在衣裳铺对面蹲了五日,可那黄掌柜像个没事人一样,莫不是不在意吧?”
“怎么会!”余照笑道。“人家黄掌柜早就盯上你了,还猜了老大一通。要不是我今日特特上门指点他们往武将家小厮的方向忖去,只怕他们还以为那陶娘子遇上什么仇家了呢!”
毛大树这才放了心,可脸上的神情松快了不多久,眉头又皱起来:“余姐姐,你说这张烈会来找姑娘么?”
余照却并不担忧:“吊了饵的钩子已经放出去了,现下就看这鱼可愿上钩。不过,就算他不来,姑娘也有法子钓他。”
离开衣裳铺的陶莲,却对这背后的弯弯绕绕一无所知。
余照的话在她心里起起伏伏,先是那武将家的小厮,后来又是方如逸无人可谈军中趣闻的忧愁。
她出身京中寻常人家,张烈也没有一官半职,两人都不识得什么武将,细思半晌,她还是疑惑那小厮的来历。
直到将第二间铺子的租银收来,她忽地想起,自家小叔子不正做着武将么!
可小叔子官运亨通,弟媳妇王梨花手里颇有几个庄子,银钱用度定是不缺的,怎会派人去她家的铺子对面蹲守?
没道理啊!
她性子纯善,一向不愿用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见此事理不出个头绪来,便暂且丢开不想。
铺银收到了手,今岁的年节便能舒服地过,她心里一高兴,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到一刻钟,就进了自家院落。
进门一瞧,女儿张盈正挽着袖子,蹲在院中一只大木盆前腌白菘。
家中只一个使唤老婆子,兼着洗衣做饭的职,年下事多,张盈虽是张烈的独女,可却没那等大小姐脾气,读完了书,就出来帮着大人干点活。
“盈儿,你爹呢?”陶莲关上门道。
张盈把手上的盐抹掉一些,凑到母亲面前小声道:“爹爹早起去给祖父祖母请安,不知怎的,祖母竟在屋子里闹起来。爹爹挨了一场骂,也不帮女儿腌白菘了,只在房中坐着生闷气。”
陶莲眉头微皱,心里不大舒服,抬头瞥见自己的寝屋房门紧闭,随口道:“好,我知了。家里的白菘多,你要是搬不动就先放着,等我和王婆子闲了再腌。”
张盈答应着去了,陶莲却走到寝屋前推了推门。
门没关严实,一推便开,她进屋一瞧,张烈正捧着部兵书,坐在案前心不在焉地翻来翻去。
陶莲心中叹气,面上却努力笑道:“夫君,铺子银我都收来了,家里缺什么,我们过两日带盈儿上街买去,如何?”
张烈胡乱应了一声,双眼盯着书册,怔怔发愣。
“夫君,你猜我今日在黄掌柜的铺子里,碰上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