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张校尉是说不出什么良策了。”文官语调冰冷,望一眼史开宗,见他点头,才继续道:“张校尉一定想不通,为何今日的‘良策’会让大将军如此震怒。你说的弃关南下,若是换作是旁的关隘,或许可行。
但这是山居关!是京都的北门户,一旦被破,京都危矣!别说什么夙夜奔驰,守护京都,难道戎族不会星夜追击,把你尽数灭在半道上么!
就算你有幸返回京中,驻守城下又有何用?你放弃山居关,不与戎族死战,一来,无法给京中调兵腾出时间。二来,你这个守关之将没能在敌人打到京都城门下时,多杀几个敌军,反而把他们就这么放进来。
如此抉择,是背弃元昭疆土,更是罔顾百姓性命!”
张焦这才反应过来,“扑通”跪下,磕头不迭:“大将军恕罪!下官枉议山居关,实在是忧心国事之故啊!”
“忧心国事?”文官冷笑。“张校尉,方才大将军说的死战死守,是二十年前山居关卫战时,钱国公的选择。流血十里,死伤千百,从三千兵马,战至十一人,这才守住了京都门户。
此事人人慨叹,张校尉你今岁不过三十,既是国朝百姓,又是军中校尉,怎会半点不知?”
张焦汗流浃背:“下官,下官……钱国公壮举,下官是知道的!只是一时糊涂,忘了他镇守关隘的计策!”
“张校尉是哪一年的武举人?”
张焦不知这文官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但也不敢不答,忙道:“洪兴三十七年,乙酉科。”
“原来是先帝时的武举人,在场可有同科举子?”
一名校尉出列道:“回大将军,下官也是乙酉科。”
文官颔首:“张校尉,乙酉科的兵策,考的是什么?”
张焦一愣,犹犹豫豫道:“那都是七年前的考题了,下官,下官有些记不清了……”
“你来说说。”文官望着那位出列的校尉。
“九地用兵。”校尉恭声道。
所谓“九地用兵”,说的就是如何依照地势的不同,布兵排阵。众人一听,不由地暗忖这倒与今日张焦所论之事,大有关联。
武举一道,是在场武将们步入仕途的登天门,可他却把考题忘个干净,何其怪哉。
张焦抖得像个筛子,口中不住地求饶,可那文官却半点不搭理,扭头对史开宗道:“大将军怎么看?”
虽说史开宗素来话少,方才也是一声不吭,只让文官质问张焦,但他心里的气却半点不少,脑中也是清明。
他本以为张焦是个人物,没想到居然如此显眼的谬误,此人却当个宝似的捧出来。
这份兵策定不是他写的!
不光如此,张焦还分不清兵策的优劣,这样的人,居然能通过乙酉科的武举兵策,背后必是大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