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登时抖出拇指,在契书上按下红印。
方如逸收起契书,交给陶莲,道了句“收好”,回身含笑望着张碧和张焦:“今日真真是忙了一场,我这还饿着肚子呢,少不得要厚着脸皮留下来,让陶娘子再给我做几个拿手小菜。张大姑娘和张三哥可要一同用些?”
两人心里都生了对方的气,当下便甩了脸:“谁要跟他/她一起用饭!”
张盈立即唤来小厮:“好好送大姑姑和三叔两家出门。”
两家人气哄哄地走了,张武和冯氏自知没趣,想着同方如逸这个高门贵女也说不上什么话,赶紧回内院去,使唤下人另做一桌饭菜来吃。
正堂里总算安静下来,陶莲一叠声地叫下人,命他们收拾被张傲吃得差不多的席面,亲自炒了几个家常菜来,又是歉然又是感激地端上来。
“方姑娘,今日本是想好好备一桌席面请你吃的,没想到我家的亲戚竟是豺狼虎豹,闹出这许多事来,还让方姑娘你帮我们打发了他们,我们心里实在是愧疚……”
陶莲说着便有些抹泪,张烈也止不住地叹气,方如逸忙宽慰道:“这有什么?谁家没本难念的经?今日这事,多亏撞上了我,还能用救命恩人的身份压一压他们,做个中人。否则二位这般忠厚之人,岂不是要被他们,把家私全都算计了去?”
张烈猛灌两口冷酒:“方姑娘机敏无双,我心里实在佩服。我这大姐姐和三弟,呵!真是好算计!
说句不怕姑娘笑的话,从前我没个营生,他们半点瞧不上我也就罢了。如今我不过是起来了些,他们却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连生我养我的爹娘,也死死扒住我不肯放。
世上哪有这样的血亲!”
陶莲低头抹泪,方如逸听了也是难受,搁下筷子道:“生在谁家,我们选不了。可这辈子如何活,却是能选的。张先生如今有了营生,眼看着马上就要入朝局了,可万万要清醒着,不能被拖累啊。”
张烈点头不绝:“姑娘的意思,我都明白。今日本该我出面,打发了他们,没得叫姑娘为我撑脸,实在愧疚。”
“这些倒也没什么,张先生不必放在心上。”方如逸缓缓道。“其实今日所行,是下下之策,我想着,张大姑娘和张三哥都不是好想与的,若真逼得急了,只怕他们会做出我们兜不住的事来,所以才耐着性子,先哄住了他们。”
陶莲忧愁满面:“姑娘的法子是极好的,要不是今日姑娘过来,我们这一家子,还不知会被他们怎么欺负!只是一年的时间短了些,若是一年里我们想出别的法子,那就再好不过。可若是没有,我们夫妇两个好不容易才挣下的家私,便要这么送给旁人,我这心里实在是气!”
“你们的家私,将来自然要交给盈姐儿,断没有白白送给亲戚的道理。”方如逸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