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龄本以为方如逸会扮小伏低,没想到她出手就是两巴掌,顿时怔住了。
方如逸揉了揉手掌,慢条斯理道:“你一个商户家的侍女,不等主人家开口发令,便随意打骂一个官宦人家的侍女,我倒想问问,究竟是谁在随意打人?”
“你!”侍女脸色难看,再开口时便没了底气。“你这侍女对我家姑娘出言不逊,难道我不能教训一下……”
方如逸目光如刀,一下戳在她身上:“你既然知道,这是我的侍女,如何发落,自然由我说了算,岂能容你来说嘴!”
何龄总算回过神来,极力端出平静的神情,眉头一蹙,登时滚下泪来:“民女实在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方姑娘,我这侍女欠缺管教,都是民女之故,还望姑娘高抬贵手……”
“怪不得这小侍女会出言不逊,原来是何姑娘从不管教她的缘故。”方如逸高声打断她的话。“何姑娘说,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我,你既问了,那我便费些心思告诉你,今日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何龄脸色僵硬,自己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个惯用的套语,装弱扮小,拿捏人的,哪里是真的要寻什么错处。
可眼下自己是民,方如逸是官眷女,周遭都是看客,她发了话,自己心里再不愿,也只能耐着性子听。
方如逸冷声道:“何姑娘,你有三错。其一,见了我,不行礼先开口,言语间讥讽我不懂铁冶,这是瞧不上我方家,在打我家的脸面么?家父不过区区正三品的昭武将军罢了,家兄也只是正五品的武略将军,想来的确不如何姑娘一家子的皇商百姓,更有见识。”
围观的坊主们低头捂嘴,好几个差点笑出声来,他们在城中经营私铁坊,都不过是为世家打拼。
高门里的大娘子们不懂铁冶,只要多多赚钱,他们手中只有私铁坊,身上更没有一官半职,并无其他生意可以牵制何家,没少被何家排挤抢单。
此刻见何龄被人奚落,他们心中实在畅快。
何龄脸色铁青,强撑道:“方姑娘误会了,民女并没有讥讽姑娘你的意思……”
“我的话还没说完,何姑娘为何出言打断?”
方如逸横眉一扫,何龄见四下里人多,只得低了头,不敢言语。
“其二,我的侍女犯了错,自有我来打骂惩戒,岂能轮到你的侍女动手?今日我心情颇佳,暂且免了你这侍女的罪,否则,就凭她刚才那般戾气咄咄的模样,早该送进官衙,狠狠打上几板子,叫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
那侍女登时吓得腿软,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方姑娘,奴婢知错了,还请方姑娘高抬贵手,千万别送奴婢去官衙!”
“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起来!”何龄重重踢了她一脚,压低声音。“你是我的侍女,难道还轮得到旁人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