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何龄素来蠢笨,今日却头脑清醒,想必她得了高手从旁指点。
可江与辰却并不在意,有没有切实的证据,于他而言,并不要紧。
他随意笑道:“别人想蒙我,只怕很难。”
“看来江国舅手里是没有证据了。”何龄暗自松了口气,挺直腰杆道:“既没有,为何要攀咬我?”
江与辰瞥她一眼:“何姑娘,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但凡今日我从你家出去,告诉满京都的人,如逸就是你害的,你说,他们会不会信?”
何龄脸色青白,她从前的确做过暗害方如逸的事,还在城中传了个遍,就算这次的换铁与自己无关,只怕旁人也会信了七八分。
更别说方如逸下狱,自己也是主谋之一。
“何姑娘,你也知道,我从不按常理出牌,为了让如逸多瞧我几眼,将来念着我的好,我便是做出些伪证,攀咬你一二又何妨?反正我顶着浪荡的名头,就算闹到陛下那里去,最多不过是挨顿打。”
江与辰似乎说得有些累了,自顾自走到石凳前坐下,慢条斯理起来:“可何姑娘你就不一样了,你在京中的名声本就差得很,三年前的事,好不容易按下了些,如果借着这一回再翻出来……哎,人言可畏啊!”
何龄脸色僵硬,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又在天子脚下同官眷们做生意,那些读书人家最讲清誉,名声一道,自然看得极重。
“江国舅今日到我家中来,究竟想怎样!”
江与辰冲她勾勾手指,何龄没法子,只得忍着气,上前两步。
“如逸为何下狱,你我心知肚明。调换熟铁,便是把罪往死了做,也不过是牢狱之灾,方家如今有钱了,大笔的银两交出去,再让方少将军在陛下面前哭一哭,或是让方老将军千里迢迢送封陈情书过来,多半也就出来了。这样的局面,恐怕不是你和背后之人想看到的吧?”
何龄的嘴角微微抽动,不知江与辰点出她背后有人,是诈她一炸,还是真的发现了些什么。心头滚过千般思绪,她张了几回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江与辰只是笑道:“我这个人最烦俗事侵扰,要不是这回撞上如逸的案子,我又何必大清早地到你府上来问话?何姑娘,熟铁的事查到铁坊里的败类,也尽够了。
我在如逸面前得脸,你也好交差不是。否则,真大闹起来,陛下一道谕令发到大理寺,把你何家的产业查个底朝天,揪出几个天大的错来,又有什么意思?”
何龄心中怦怦乱跳,若只是单单叫她去问话,自然是不怕的,可若真让官府的人下手查抄产业,别说其他暗中往来的生意了,只私铸铜币一条,就够她满门抄斩。
她心念几动,压低声音飞快道:“我只听说那林掌柜有些问题,别的一概不知。”
江与辰盯住了她:“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