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迁忙道:“大娘子思虑周全,是我唐突心急了。”
左思音和缓一笑,没再继续说下去,扭头望向方如逸,口中关切起她的身子来。
见他如此,杜迁心知刚才的试探做得略过了些。
其实左思音的话并没有错,方杜两家的亲事还没做定,自己陪着方如逸登江家的门,在身份一道上,多少不大合衬。
杜迁心里不是滋味,时至今日,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替方家跑前跑后,到底是为了反过来捏住梁王,还是真的心疼方如逸一个无辜之人,在大牢里遭罪。
方如逸是极好的女子,只可惜,她非要搅到梁王与何家的事情里去,也怨不得自己执她做棋子,借方家的手,与梁王斗上一斗了。
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杜迁心里想着事,便再不打扰方家人团聚,起身告辞。
出了方家老宅,他沿着人迹稀少的小道,穿过南北市街,在清浊河边登上一叶摇橹船,到了教坊司的大门外。
进得门去,他直奔后院,往东边的廊下走了不多时,停在一间不大起眼的耳房外。
他敲了敲门,门登时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女子面容。她的脸上施了少许粉黛,可瞧着却是清丽,并无一丝妖艳之色。
杜迁一进去,沈师微便扑进他怀中:“杜郎你可算来了!今日奴家又被那黄妈妈逼着,去给那些醉酒的庸碌弹琴献艺。”
她微微抬起头,泪眼婆娑:“杜郎,奴家实在熬不住了,不如我们今夜就离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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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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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迁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进屋坐下,缓缓倒了杯茶,神色甚是郁结。
见他如此,沈师微眼眸里的光,暗淡了不少,勉强笑道:
“杜郎,奴家方才不过是说笑罢了……可是杜郎,当初你带奴家进京时,说好了三两月便能得个自由身。如今都快两个月了,你却还在同那个方家女纠缠,半个离京的字都不肯说,奴家心里岂能不急?”
杜迁皱着眉头,饮了口茶,只觉得滋味甚苦:“我何尝不想早些回山南去?可你也知道,若不办好梁王的事,你脱籍无望,我和杜家也要被他捏在手里。”
沈师微的身子忙探向前,拉住他的手:“梁王不是说,只要杜郎你得了方家女的信任,他便帮奴家脱籍么?如今你为方家跑前跑后,为何梁王那边连半点消息也没有?”
“梁王,呵。”杜迁冷笑一声。“我早该想明白,他是个靠不住的。那日我从京兆府出来,遇上他的暗卫,想问问脱籍的事,那人却三言两语推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