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哭了,风要把脸吹花了。”阿姀拍着褚晴方的后背,生怕她哭噎着。
这便是小侯爷风尘仆仆赶下山,入眼的景象。
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坐在台阶上露出一截受伤的小腿,瞧着藕节一般白生生。
即便一直在用药油搓开也忍着疼,反而如小郎君哄娇妻似的搂着另一个哭得看不出形状的女子,受伤也变得威风凛凛。
衡沚抿起唇,心里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褚晴方昏天黑地死去活来间,是秦熙一把拉开了她。“得了,别再拿小夫人衣服擦眼泪鼻涕了,没眼力见儿的没看见小侯爷在这儿吗?”
“嗯?”褚晴方懵中带楞,抬头看了一眼。
顾忌着名声,郎中即便是为了治伤也不敢轻易上手,只简便教了云鲤手法,由云鲤来上药。可她终究是外行,顺三圈逆三圈地,实在不像话。
衡沚走到阿姀身边蹲下,扯了扯袖子将手臂横在她后背处。
另一手托住阿姀的膝弯,轻轻一提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隔着寸余,阿姀平静地看着他。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是一本正经。绷直的嘴角有几分冷冽气息,刀裁般的长眉飞入鬓中。
他的肩膀实在坚实有力,阿姀靠着,连仅剩的一点劫后余生的惊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积雪消融,润物细无声。
“内子有伤,本侯便先行一步了。”
小侯爷谁也没多看一眼,径自抱着人走了。
褚晴方接连被打击,哭得更泗涕横流。
阿姀悄悄问,“就这么走了行吗?”
“不行。”衡沚略一扬眉,“你若愿意叫褚晴方哭湿衣服,在草场挨冻也可。”
就知道是在装!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伉俪情深呢。
“疼不疼?”衡沚忽然软下语气,瞄了阿姀一眼。
明知自己也是个半吊子,竟还敢逞强救人。公主还真是天真恣意啊。
“唔……”语气太过暧昧,阿姀想了半天,没答出一句话。
虽然是在演夫妻相处,可现在已经背过人了。不太好,不太好。
对谁都能心软,对衡沚不行。
阿姀脑海中努力想了想蜀中,又想了想银库。冷风再一吹,顿时清醒了很多。
于是她转了话题,“今日算不算是出了风头,算不算是对你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