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来也怪,这都几天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云程今日出去探信,正好碰到搜寻而来的一队原州兵,才知自从那夜里召侯同夫人一起去追逃跑的探子,至今未归。
一听这话,云程便也着急了。雪大难行,两队人轮换着出来找人。今日他们是走得失了方向,才摸索到这儿来的。
可温泉与那山庄之间,也起码隔了大半个山头。
云程赶忙下山,往原州校尉说的宕县城中寻去。
城守派出的那六个士兵,一个都没回来,他提心吊着胆子,也有几夜没睡好了。云程手握令牌,气势汹汹而来,一问才知他两个主子早就返程,却失去了音讯。
这倒难了。宕山这么大,就算把整座山都翻过来,也要好几天的功夫。若是他们遇袭受了伤,或被雪挡住去路,那便凶多吉少了。
云程匆匆赶去宕县公堂,调出了所有的守卫,带上衣食炭火,真去翻山了。
而众人眼中已经生死不明的两个人,此时一躺一坐,默默地看着窗外已经两天两夜不停的大雪。
那时阿姀拖着衡沚,一边在林中艰难地穿行,一边时不时用手探一探衡沚的鼻息,生怕他扛不住。
我都给你爹哭过坟,可不兴再让我给你哭一次了吧?
所幸的是,阿姀走了不久,就在小道上眼尖地看见了一处朦胧的灯火。她几乎眼睛都亮了,将衡沚扶靠在树干上,小跑上去寻人。
“有人在吗?”她急促地喊着,拍了拍木门。
居住在此的,是山中的猎户。
山中刚走了一行土匪一般的人,猎户心中生疑,有些不敢开门。
可是好不容易碰到人,要是放弃了上哪儿再找下一个人去?
阿姀顶着寒风,在门外求了许久,“求您行行好,我与郎君途中被歹人所劫,郎君受了很重的伤,求您救救命!”
狠狠撞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阿姀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很快话中便带上了泪腔。
等猎户终于不忍心开门时,见到的便是小娘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肝肠寸断。
阿姀:废话,快疼死了。
“唉,进来吧进来吧。”
于是他们便暂且在猎户家中住了下来。只可惜这里是临时驻扎的小屋,并没有太多的吃食与药品。
猎户倒是会包扎伤口,但是也缺少纱布伤药。阿姀见张十六那药,瓶子与普通的伤药不同,怕猎户起疑心,不敢在他面前用。
最后好说歹说,阿姀都将发冠上的玉扣解下来送给了猎户,才说动他待天亮了到山脚下的家中带些过来。
那是最难熬的一个夜晚,衡沚伤口发炎,浑身烧得滚烫。烈酒浸湿帕子,将他身上每一处都擦过了,才总算没有更严重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