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必有缘由。如果不是因为指使和尤潼都掌握了同一个不想被众人皆知的秘密,追杀到千里之外的北地就显得更加荒唐。
到这时,尤潼就算成了嘴巴严的死人,邶堂也能掌握第一手消息,以备后手。
沈家到底有什么讳莫如深的东西,能让几方合起来对尤潼赶尽杀绝呢?阿姀不断思索这个问题。
邶堂既然以谋反为己任,这必然不会是什么对沈氏有利的事。这条反向的证明线就几乎更加明显了。
“张十六留下的地址,是将信鹰放飞到恪州西南方向,并无具体指明,驯鹰营有邶堂的人,他们会负责让鹰飞到该去的地方。”
森寂的夜色中,黄纸燃烧的声音充斥着几人的耳朵。如同将人呼吸的空气也用火燃烧殆尽似的,心也随着这些推断而疾疾鼓动。
赵卓越发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恪州的官员里,必有人是邶堂的上线。如若不是出钱的人,便是以公谋私行方便的人,总是都在组织中有很高地位。此前我也曾往西南放飞过一只鹰,回来的时候爪子上沾了像是桃花花粉的东西,你可以往这个方向去寻。”
西南。
阿姀仔细回想了一番。
从前在衡沚书房中,看过恪州地图。西街向南的方向,确实是一片风景宜人的宅子。因为地段贵些,所以多是官员的居所。
不过也有几个富商住在那附近,比如阿姀脑海中赫然出现了刘敬铭的那处宅院,院墙外就是潺潺而过的护城河,远方有隐隐约约的山郭。
既在西南,又栽有桃花,显然就是刘敬铭更有嫌疑。
只是事情没有充分把握的证据前,并不好直接决断。
“怎么了?”周嫂子忽见阿姀盯着自己看,手上连拍孩子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阿姀拍拍裙子,站起身来,“好姐姐,有石黛吗?”
借了只带着描眉的石黛条,阿姀扯下一块衣摆,便毫不顾忌地趴在一旁的停棺床上,顶着灯落了笔。
多事之秋,难免有人在暗处搅混水。
衡沚不在,可他们既然是一块儿的,就须得将这些消息共享,以免他吃了不该吃的亏。
虽然想一想,以他做事的手段,似乎也没有这种可能。
阿姀一边写,一边偷闲在心中称赞自己真是善良,天底下还去哪儿找自己这样靠谱的同盟。
云程很有眼色地将灯挪了位置,以防阴影挡住了布浪费夫人的时间。
出来了许久,不知家中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无论是阿姀还是云程,都有些隐隐忐忑,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