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不解,“您就这么笃定夫人会反逼魏工曹去新校场?”
“当然会。”衡沚果断答道,“从头至尾,魏虢晖的心思都落在她眼里,既能报私仇又能赚名声,顺便能坑点钱。一举多得的事,不正合她的性子吗。”
说到最后,语音略略上扬,竟有些得意的意味。
不过他二人还真实打实是通道同途,命里注定的一路人。彼此的想法即使来不及沟通,却也能洞悉个七七八八。
阿姀站在新校场这一片废墟前,着实有些轻快。
魏虢晖接手这个工程,阿姀就料定有一日必出问题。没想到也还未施工多久,就开始给衡沚下绊子了。
刘敬铭与魏虢晖,很明显是一伙的。若是能端掉魏虢晖和他背后的主子,刘敬铭也跑不了。
届时以自己积累的名声,还有留在章海那儿的好印象,商会重新推举大掌柜,即便自己坐不上,也能将章海推上去。
章海败絮其中,只想着自己那点名利,是个十足的废柴。既不知道魏虢晖他们背后的勾当,又因为总是被刘敬铭压了一头而心中不忿。
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以他狗腿的程度,到时候等自己攒够钱请衡沚出面,筹建一个学堂,顺便将员外郎那善堂和义庄也重新开起来,把他儿子送进去读书免去束脩,章海还不得乐翻天去。
这样想着,阿姀便已经有了将魏虢晖打得四分五裂的筹谋了。
兵器库那里塌得最严重,地基下陷之后,木头也跟着倒了下去。
一般使用杉木或松木顶梁造屋,是较为坚固的。可这些杉木残骸全都有不同程度的碎末,顶梁的那根松木更是从中劈开,露出尖锐不平的木质结构来。
阿姀走近几步,正打算抓起一把碎屑查看。
而手都还未伸出去,就被旁边的一个匠人拦住了,“夫人,夫人当心,这东西扎手得很,还是小臣来查看吧。”
那心虚的神色,阿姀只瞟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
“不妨事,我自幼穷苦出身,没那么娇气。”也知他们身为臣下,不敢随意阻拦,阿姀再次伸手,动作迅猛得多。
“且慢!”魏虢晖这下是急了。
他今日本没想着真禀报这事,是挂羊头卖狗肉去的,根本没对这些废墟事先处理。而一路上段参将他们看得死死的,又毫无机会报信,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召侯夫人径直走向了兵器库。
前面的演武台塌了一大片,谁能想到她看都不看,简直如有神助。
现在若不将她拦下,那今日自己的乌纱帽,只怕是连着脑袋都要通通进公堂大牢去了。
背后的主子,可不会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