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小何大人的手笔,便劳您介绍一番吧。”阿姀稍微推开两步,将目光落在了何竞文的手上。
这双手极为白净,关节处匀称,指节修长,不见一丝伤痕。
“我听闻,匠人们时常自己用木雕先行做出房屋形状,榫卯钉出简易结构来辅助修建。小何大人条理清楚,想必手工活儿也不差吧?”
见阿姀欣赏地盯着自己的手,何竞文妥善地缩了回来,重新交叠放在身前。
手臂垂下去会显现出些青筋来,似乎他也很清楚,借助自身所有的优势,来赚足他人对自己的好感。
“夫人过誉了,不过职责所在。”
阿姀笑了笑,没再作声。
“既然如此,一切都分明了。”魏虢晖回过头来,一副诚恳的样子,“皆是臣督察不力,请夫人秉公处置!”
何竞文眼观鼻,鼻观心,也跟着接话,“请夫人秉公处理。”
被缚住的那三人又开始此起彼伏地喊冤。
“段教头,依你看呢?”阿姀不以为意,又笑问段参。
段参也知,他们这位夫人心下只怕早有了想法,正等着一个时机让他拿人呢。
于是他一端肩膀,瞧着威猛无比,“全凭夫人决断。但属下倒是清楚,导致我巡防营精兵折损受伤的元凶,必是一个也不能发放过。”
后几个字咬牙切齿地,似野兽茹毛饮血般,魏虢晖心中一紧,不由吞咽了几下。
“好,那就捆了吧。”
阿姀潇洒地一转身,身后几个士兵得了令迅速上前,在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魏虢晖与何竞文两人五花大绑,摁倒在地上。
“不是,抓我做什么?是他们吃回扣!他们拖延工期!”魏虢晖像只脱了水还在垂死挣扎的鱼,面色酱红,语气激昂。
一条条一句句,清清楚楚将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罪状抖搂了个干净。
阿姀十分不解,“我说,魏工曹是拿我当三岁糊弄吗?你真以为随便说两句我便深信不疑了?段参,念。”
魏虢晖戛然而止。
“何竞文,原州人氏。年幼时丧夫,随母亲以卖茶为生。而后原州战事吃紧,互市逐渐戒严,便远赴恪州投奔自己的舅舅刘敬铭。”
被点名的本人,正跪在地上垂着头,看不清脸色。
阿姀想到方才,他故意将双手露给自己看的模样,更觉得好笑。
而魏虢晖听到这里,脸上酱红猛地褪去,便剩下一片惨白了。
“刘敬铭正缺一人卖命,便拿自己的妹妹做要挟,以荣华富贵为诱饵,将丝毫不懂工造的何竞文指派进了工曹填补空缺,参与新校场修建。”
段参边说边将地上的碎木头挑了两块,一片递给阿姀,一片捏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