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转身要走,床上忙伸出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不动则已,这一动,外力一激,疼得阿姀当即惊呼一声,人靠倒在床沿上,“啊!”
衡沚人本来模模糊糊,不太清醒。高热不退叫他灵台混沌一片,双眼如有千斤般难睁开。
只是潜意识察觉到阿姀在身边,并且就要走了,才本能地想留住她。
可这一声痛,加之撞在床边的响动,彻底让衡沚清醒了。
“怎么了?”那双眼睁开,烧得嫣红一片。语气里急切,嗓子干得比割老木头的声音还糙。
指腹滚烫的,灼烧着阿姀的腕间。
一双疼出泪的眼,对上另一双迷茫不清的。
相顾无言的瞬间,还以为在上演话本子里,什么生离死别的戏码。
衡沚不知自己睡着了多久,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样近地看着她的机会,平白地少了半辈子一般。
却还记得她喊疼,低头看了看她的手。
“应该是扭着了,猛地抓一下,就有些疼。”
瞧他以为多严重,周身凝着沉沉的气息,阿姀赶快解释道。
阿姀付在床边,衡沚坐直了身体,便显得高她许多,将她整个人都拢在身前似的。
滚烫的手心小心覆住已然有些肿起的手腕,轻轻揉着。
“我有两件好事,你想先听哪一件?”阿姀狡黠地扬起唇,明丽莹亮。
“你说一个,我听一个。”衡沚的眼中的冻湖水,春风吹皱,声色沉醉。
“首当其冲,便是龚先生风尘仆仆回来了,你很快就可以摆脱长生木的苦痛了。”阿姀自觉这更是紧要,便毫不保留地说了。
“嗯,还有?”
这么平静,一点也不开怀的样子啊。
阿姀继续道,“我呢,包管了如醉的后半生,她心甘情愿地把从前查不到的贺涌的事,全都说了。”
只花钱就能办妥的事,阿姀讲出来,莫名有些得意,已经在心里夸了自己许多遍。
“这么厉害啊。”衡沚一笑,将她带起来,好安稳地坐在自己旁边。
“这些,不算好事吗?”阿姀试探着问。
衡沚盯着她,沉吟片刻,“还差一点儿。”
“那什么算是好事?”
“好事?”衡沚念着这两个字,似乎陷入沉思。
阿姀便静静等着,一些无源的预感,使她的心跳渐渐快起来。
衡沚久久无言,既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详述。
自幼习文勤勉至今,也有了无法言喻的时候。
眉眼峰峦般,阿姀不由衷地接近。
再近。
“情之深,关之切吗?”
情之深,关之切。
字字珠玑,直坠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