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地抬头,蒋旭见夫人眼中泛红,顿觉不妙,难道是褚惠与人私通,被夫人发现了吗?
又赶快把这个念头抛出脑海,褚惠要是不忠,只怕早就做了,何苦等了二十年现在才不忠呢。
见褚夫人的情绪似有崩塌之相,蒋旭赶快扶她坐下,又退后了几步隔开些具体,耐下心来细细询问,“夫人别着急,细细说来,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没想到褚夫人更加激动起来,几乎带上了哭腔,“不能了!不能了,再也没有办法了,我了解他,要是他所为,一定不会放过所有知情的人……”
又断断续续地说,怪不得,怪不得总是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却找不到源头。
怪不得召侯夫妇刻意来花圃中寻。
一切都有因有果。
那日的最后,蒋旭也未听懂褚夫人语气里的“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褚夫人嘱咐他,夜里趁着没人,却看看李子树下的东西。
蒋旭趁夜去了,刀子划开那层土,便闻到一股腥臭诡异的香味。
还有些黏着血的腐骨,隐隐约约在乌黑的土中泛着白色。
这些,全都是用来传信的活物尸体。
传过一次,就杀了埋起来,再用厚重的香料帮助尸体快速腐烂。
而官府有自己传信的驿站,是不会这样杀掉信鸽信鹰的。
蒋旭深深皱着眉,用刀子划着那些混着泥土的尸骨。
有尚未分解的羽毛,长羽断羽,形状与色泽都不尽相同。
再往下,甚至还有鱼刺。
树离小路很远,又靠在墙根前,前面是一片软泥,下过雨踩上去会沾在鞋子一圈,所以一般人不会走到这里。
不能为寻常驿站所传的信,那自然就是常理所不许的事了。
这偌大的参军府中,怎么会有人做这样的事呢。
蒋旭想不通,且眼下也没有给他想通的机会。
他掏出一块布巾,将禽骨与鱼骨,还有混杂着香料的土都擓了一些出来,仔细包裹好,便填平了坑抹去了脚印,赶快离开了李子树。
不想黄雀在后,这些举动,让藏在院门后的贺涌看了个原原本本。
贺涌漏夜进了褚惠的书房,将事情悄悄告诉了褚惠。
“他若是知道了,雪抒也一定知道了。”褚惠将手中的书,撂在桌面上,摸不透情绪,“真是棘手啊。”
贺涌拿捏不定,只好再问,“主子的意思是?”
只见褚惠顷刻间露出了愁苦难当的模样来,紧紧攥着拳,似是在做什么沉痛的决定。
“夫妻本是,同林鸟啊。”
在夜里,这句话哀戚又薄凉,如幽微烛火,飘忽难定。
“属下知道了。”贺涌看了看他,沉默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