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姀舒坦地喝了几口热茶,心中却眷恋着在恪州时,云鲤总记挂她不爱喝茶,递上的白水。
只是眼见小金氏脸色白了几分,这一点愁绪,也便随之消散了。
“其三,陛下有意与游北修好,将宣城公主许配给游北做王子妃,将来王子继位,便是游北王妃。金美人此时此言,难道有意破坏我朝与游北修好,居心几何?”
话音刚落,小金氏便有些腿软地抚了抚身后的心腹,踉跄了两步。
这该敲打的,也敲打了,该吓唬的也吓唬了。不过她当真色厉内荏,一点城府都没有。阿姀觉得聊无趣味,也不想多留。
于是人站起来,将将走至小金氏面前,略微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
“瞧你,真是吓得不轻啊。”阿姀的语气轻而缓,像是施舍这点安慰一般,“早说与本宫道个歉,便原谅你了,何至于此呢。”
人是个凉薄的人,话再温和也是凉薄的话。
小金氏生出一身冷汗,许是被几个当斩吓得心魂皆失,垂头缩肩地。
阿姀扬起个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下次再敢冒犯,本宫斩了你,丢在金府门口示众。”
小金氏的下颌被一把甩开,人又软绵绵没什么力气,顺着被甩的力道,身体一歪趴在了地上。
再去看那始作俑者,宣城公主早已拂袖而去,好轻巧。
今日一个没忍住,斗嘴乃是下下之策。
长升殿乃是历代皇后才能居住的地方,新帝自登基一来不曾立后,这里便一直保持着先皇后陈住的样子。而新帝的妃嫔们则分居西宫内苑。
新帝在给自己撑面子这一事上从不马虎,无论妃嫔位份高低,一应陈设精美,所居之所都命人翻修。是以宫中其实很少有比长升殿更陈旧的地方了。
可小金氏哪里懂得。
那敞阔的宫门日日锁着,从外面瞧着气势恢宏,便日日想住进去,想做皇后,想得独一份的恩宠。
她不过是金峰的庶女,即便是想,金峰也绝无扶持她的可能。
金峰能奉承至今,也是有些本事的。他再清楚不过,即便是那早早做了女冠的前王妃,也比自家庶女在陛下心中有分量得多。
先帝能被女色迷住,新帝自然也能。但小金氏的容色又不胜前朝金婕妤,他的亲妹。所以有些打算便不能做。
今日的事若是传进金峰耳中,少不了对她一顿训斥。
小金氏一想到此,便忽然长了脑子似的,连忙吩咐人从库房挑了好些贵重的东西,一应送去了长升殿给阿姀赔罪。
大箱小箱的东西,流水似的抬进了长升殿,阿姀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笑眯眯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