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不好说得太明朗。从前如醉留在水长东时,便已与阿姀说过,在红尘中漂泊得累了。不愿一生都身如浮萍,也该找一颗遮风挡雨的树。
阿姀虽然不爱做媒这种事,可按照如醉的性子,若她对郑大无意,是觉得不会与他多有来往的。
如此,明明就是两情相悦的事,提说一句也无妨,别让他们错过才是。
但郑大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阿姀又道,“你想的也没错。如醉前半生颠沛流离,这样好的姑娘就该过一辈子好日子才对。你若心悦与她,自该挣些家当,好风风光光地请求她嫁你。谁成婚,都也不是奔着苦日子去的。”
郑大低头,摸着后颈笑了笑。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阿姀对他再了解不过。
郑大是敦厚质朴的人,话说得少,事却做得多。在做朋友上,一向是仗义直率,从无二心的。
后来就是知道了阿姀如何的身份,也不曾见外疏远,还是寻常一样相处。
也便是如此,阿姀才放心地将铺子交给他和周嫂子一同经营。
如今的成果也赫然昭示着这一决断的明智,平州初显头角的分铺便是如此。
“待你成婚时,我定送份大礼给你。”阿姀弯着眼睛,不由笑了起来。
这是她一早就想好的。
多快能送得出去,便要看郑大有几分努力了。
应是纾解了郑大几分,他继续梳洗着马背,好一会儿才道,“东家公与您,也是一样的和美,我们都是看在眼里,十分慕羡。”
阿姀一怔,被逗笑了,“谁?你说衡沚?你叫他东家公?”
“啊。”郑大应了声,“您是我东家,您的郎君,不就该是东家公么。”
阿姀撑着马厩的横栏,笑得埋下头去,脊背一抖一抖。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还挺顺她的心呢。
寻常人要么称呼她娘子,要么就是小侯夫人,总归都是归属在衡沚的身份地位之下的。这样将衡沚附属在她的产业之下,倒是头一次这样听说。
她听得很受用,比有人唤衡沚为驸马还让她受用。
等回去了,一定得说给他听。
“春日时,为了您东家公便在来回奔走,直到都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