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姀点点头。
这事怪,怪就怪在,一个巡逻的士兵,怎么会有耐心对平民说这么多军情。
若按常理,难道不是赶快打发了算完?
“那,官兵大人可有告诉你,游北是为何开战吗?”
伙计摸摸后脑,“大崇原本是要送公主去和亲的,可公主不是跑了么。”说到此处,眼中精光熠熠,倒是很乐衷于市井传言,“原来是恪州的召侯,拜倒在公主裙下了,这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啦!那游北人没接到和亲的公主,王子没了眼看着要到手的娘子,自然是气急开战了。”
阿姀一听,眼角跟着抽了抽。
想过游北要开战,却没想到这么快。
说起来,毁约和亲的这件事上,算是阿姀亏欠忽归的。自冬日在宫中草草见了一面后,便没有再见过。
一切计划,基本都是随着她的性子来,也不知忽归对游北王和属下都是怎么交代的。
表面上看,撕毁契约的受害者是忽归,既赔了夫人还赔了面子。但他们之间都很清楚,根本不将这桩强凑的婚约放在眼中。
所以实际上,受害的还是忽归。
固然,因阿姀与衡沚搭救了罗娅,为回报这份救命之恩,忽归才放她逃走。可游北因此发兵是预料之中,若是忽归加以阻拦,那势必就会暴露自己,更不可期待他帮忙帮到如此地步。
阿姀心中沉重。
不愿和亲是她的一己私欲,可若因为这一己私欲,使大崇边境的百姓都流离失所,处处生灵涂炭,就是她毕生所学都不能允许自己视而不见的错了。
大崇和游北,势必有一战,或早或晚,都只是拖延罢了。
云鲤抱着包袱,慌忙跑下来。
驿站里的人仓皇失措,鸟兽般四散着出去逃命,抵着人流出来,便见阿姀独身一个站在庭院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鲤忧心忡忡地走到阿姀身边,“娘子,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要返回恪州吗?”
原路返回,这也是多数途径或是目的在原州的商旅最好的办法。
开了战,岂是一时半会儿停得下来的。漫天的战火中,能活下来都是万幸了,和谁做生意呢。
阿姀望着远方隐隐约约的山峦,不曾收回目光,“不,我们要去原州城,即刻便动身。”
她想过了几种办法,其中不乏让郑大带着挽郎们和云鲤速速返回,她一个人快马去原州。这虽是最保险的办法,却不是最好的办法。
独身犯险的事,她已经背信弃义地做过一次。且不说旁人,衡沚是万万不会迁就她,不出几日他二人定是双双出现在原州的。
况且,这也是十分不尊重朋友的做法。若是只与人同甘却不共苦,自己想来是为了他们好,可一来二去总容易出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