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人一翻身,又缩回被子里心安理得地睡了。
云鲤退了出去,轻轻掖上了门。
走到院子里,公羊梁已经在做晨练了。
“公羊先生早。”云鲤笑着与他打了招呼。
“如何,不打算去见客吗?”公羊梁练着五禽戏,心却还记挂在来客这事上。
云鲤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中书令大人也来得太早了,娘子这些日子又累又乏。好不容易昨日云从来了,我们俩轮流在隔壁照看主子,她才能休息一下。”
见她心疼的模样,公羊梁收了势,笑着饮了杯茶,“我知晓的,还是之前在恪州她说过的,睡得不好,不是多梦就是难眠。等小侯爷好些了,我给她开几副药治一治这毛病就成。”
那倒是好,云鲤点点头。
“你也不必担心,照我对你家娘子病情的了解,你瞧着她又睡了,实则一有点事,她便一点也睡不着。怕是在给外头那位下马威呢。”
“啊?”云鲤惊诧,可这中书令,是好大的官儿呢。
她很是不解地去前堂回了话,吕中庭身着素衣,瞧着精神也不大好,却还是笑了笑,温和地说自己等着便是。
这一等,就过了一个半时辰。
公羊梁说得没错,阿姀果然一点都睡不着。
待云鲤走了没多久,她便穿戴好出来,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面无表情地越过了公羊梁。
“嘿。”他没摸得着头脑,好歹也算是她救命恩人,怎么见面连声早都不问。
虽说也不早了。
不过也能猜得出,大约是既没睡好还在发脾气,心里也对吕中庭没什么好话,别扭着呢。
阿姀进了自己那间屋子,云从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床帐外边,人困得眼皮都快黏在一起,还在掐着自己的脸颊保持清醒。
平时总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有些严肃,比起云程来古板得多。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性子内敛的人,还有青年人的活泼。
这么几日了,衡沚还是没醒。
阿姀没打搅云从,让他打会瞌睡,自己掀开床幔,蹲在床边。
伤口已经不再向外渗血,应该是公羊梁那瓶看着就很珍贵的金疮药起了作用。
贯穿伤前后这两处口子也不小,起初公羊梁生怕是要缝合,可是没有麻沸散,这里又靠心口这么近,恐是不妥。便先敷了药留意观察,若是这药搭配他开的方子能稳住伤势,起码还能再拖些日子,等到龚嵊到了都城,再由他下针缝合。
不过看来是不太需要了。
阿姀俯着身子,轻轻撩开他的衣襟,见绷带还是雪白的,放下心来。
人都瘦了一圈。
阿姀的手停在衡沚的眉间,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