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是很难问的。
我可看不出有什么难问的。他可以只问:‘谁当我的首相最效忠?;然后就不管了。
他是可以这样问。问题是他并不知道最效忠他可能意味着什么。可能意味着被挑选的人会把峡谷拱手送给奥格雷纳,或者流亡,或者暗杀国王;总之可能意味着许多他意想不到的,或者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那么他就不得不把问题问得十分精确?
是的。他要知道的问题可多了,即使国王也必须付报酬。
你们会向他索取高价吗?
很高,法克斯沉静地说,提问人有什么就付什么,这您是知道的。实际上,国王来过预言家这儿,只是不经常来
如果某一位预言家本人就是有权有势的人,情况又会怎么样呢?
隐居村的隐士们是无权无势的。我可以被派到艾尔亨朗,进入上流社会权力层,如果我离开,我可以带回我的地位、我的伴侣,可是我的预言生涯也就结束了。我在宫廷供职如果有问题,就到奥格涅隐居村去,付报酬,得到回答。但我们汉达拉特人不想要回答。当然这是很难避免的,不过我们尽力而为。
法克斯,我没有听懂。
是这样的,我们到隐居村这儿来,主要是为了学会不问哪些问题。
可您们是回答问题的人呀!
法克斯那张遮着头巾的脸显得疲倦,脸上的光辉消失了。当他用那双清澈、和善、坦率的眼睛注视我时,他是带着1万3千年的传统注视我的。
不可知的,法克斯的柔和的声音在林中荡漾,不可预言的和不可证明的,这就是生活的根基。无知是思想的基石。不可证明是行动的基石。假如证明了没有上帝,那就不会有宗教,不会有汉达拉特教,也不会有‘约米西教,也不会有壁炉之神,没有一切。同样,假如证明了有上帝,也不会有宗教的金利,请告诉我什么是可知的?什么是肯定无疑的、可以预言的、不可避免的呢?也就是说,就你我的将来而言,你所知道的那件明白无误的事情是什么?
是我们终有一死。
说得对。金利,真的只有一个问题是可以回答的,而且我们已经知道了它的答案只有一种东西使生活得以继续下去,那就是永恒的、令人难以忍受的不确定性: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第六章 流亡奥格雷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