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爷爷呢?”
见月华支支吾吾半天,她顿时想到了什么,不免蹙眉,“不会又去钓鱼了吧?”
“我挖了点竹笋,今夜炒笋片吃吧。”
她将背上的竹篓递给月华,撸起衣袖转身就走,“我去把爷爷叫回来。”
直至离开,半点眼神都没分给房门口的陈玄卿。
望着她的背影,陈玄卿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月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殿下,您刚被救上来时发了高烧,主子一个人冒险进景州城去抓药。”
“她...很担心您。”
哪怕知道这一切可能是陈玄卿的计划,但她还是担心,担心这计划的某一环出了意外,担心没人及时来救他。
“殿下,您不该什么都瞒着她的。”
月华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等了半晌,却等来身旁人的一句叹息:“嗯,是孤的错。”
他以为覃如是攀附他人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花,所以安排好一切,唯独没有告诉她。
反正到时候,她只需要守在自己旁边就好。
没想到撕开宫中娇养美人的伪装,内里的她如此有主见有胆识。
这样的她,自己真的能抓得住吗?
莫名的惶恐感袭上心头,陈玄卿无意识得攥拳。
是夜。
几人吃过饭后,覃如刚想去扶身旁的爷爷,另一只手抢先一步搀起了爷爷。
“老人家,我扶你去休息吧。”
爷爷努力睁开眼,隐约看清一个成年男子的轮廓。
“你谁啊?怎么来我家了?”
“......”
完全忘记了两人方才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
一旁的覃如憋着笑,静静看着堂堂太子殿下吃瘪。
陈玄卿显然从未在别人面前自报家门过,难得有些磕绊,“老人家你不记得了?我是...伯言。”
他睨了眼看热闹的覃如,唇角微勾,“同你孙女私奔到这儿....”
“爷爷!该睡了。”
覃如慌了一瞬,遮掩似把陈玄卿挤到身后,扶着爷爷就往外面走去。
她原以为爷爷没有听清那些话,等出了屋子,爷爷忽然开口道:“翠翠啊...”
“今晚让那小子睡外面。”
“啊?”
老人粗糙的大手摸索着抚过覃如的额头,“你们还没成亲,不能睡一个屋子。”
“爷爷不想让你被那小子的家里人看轻了。”
“........”
明明连床都滚过无数回的人,听到老人家这般话后,耳根子莫名一热。
覃如轻咳几声,将爷爷扶进了屋子。
“爷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他进屋子睡的。”
这话不是为了哄老头子,一回到里屋,覃如第一件事就是抱了床不用的被子,放到了临时收拾出来的柴房里。
陈玄卿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在柴房里忙前忙后,心里忽而涌出几分吃味。
这小女子,貌似对身边的婢女都比对自己用心。
还亲自为月华铺床,而自己昏迷时的衣服都是常明帮忙换的。
陈玄卿越想越觉得憋屈。
这时床榻已经收拾好了,覃如习惯性拍了拍衣袖,转过身看向门口的人。
“委屈殿下,在这儿睡几日了。”
“??”
陈玄卿眼眸微眯,难以置信的目光挪到那床大红的被子上,“给孤的?”
“昂。”
覃如应得理直气壮,“我阿爷不让我们睡在一起,我这么孝顺的孩子,肯定听他的。”
或许怕陈玄卿生气,她假模假样地叹气,“给殿下安排这样简陋的住处,也并非妾本意。”
“谁让殿下神机妙算...”
她脸上挂着笑,笑意未达眼底,“却没给自己多安排一张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