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人挂断了电话,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她盯着手里的手机,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几秒后红姨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为了驱散脊背发毛的感觉,她想也不想地按下接通键,那一头有些尖利的声音在耳朵里有如天籁。
“终于肯接电话了,在外面流浪了一晚上的苦都没让你想明白?就算跑了,除了回江市你还能去哪儿,回去了你爸妈能给你一个好脸?也不想想你过得那么舒服花的是谁的钱!”
大概是气急了,她的数落像连珠炮,“躲?我现在就报警报你失踪!何况,就你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大小姐,没钱我看你能躲几时!要是现在回来,只不过是相个亲……”
“别说了,”方黎人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她,“我现在就回来。”“嗯?”红姨显然没反应过来,悻悻地说,“哦……呃,你想明白就好。”
想明白了,她全想明白了——跟一群未知男性相亲算什么,这世界上没有比陆浮更恐怖的东西!至少现在,这江市,是绝对不能回!
方黎人等到小南回来,再次表达感谢并告别,然后打车回了红姨别墅。
红姨站在别墅门口伸长了脖子等,看见她本人后才把心放回肚子,嘴巴一撇,阴阳怪气了句“这么高也敢跳,以为自己是孙悟空啊”,其他也没说什么。
方黎人更是没什么好说。两人之前那一股子“情同母女”的亲热劲儿,是怎么装也装不出来了。
反正阴谋也已败露,红姨干脆跟她开门见山,拿出了第一位相亲对象的个人资料。“给你介绍的自然是合适的,我又不是人贩子,还能坑了你不成!”她话里话外还有抱怨的意思。
方黎人看着那张被整理成简历形式的档案经历,心想这女的可真够闲,嘴角忍不住抽抽:“我晕字儿,你直接讲吧。”
红姨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这男孩叫Anthony,其家族在海东及周边国家经商,很有影响力。他爸是老二。小安呢,很小就跟着父母一起移民了,在常青藤学的金融,现在在华三街实习,妥妥青年才俊……”
方黎人用两指夹起了跟资料放在一块的那唯一一张照片:“这位才俊哥,今年满十岁了吗?”红姨夺过照片,白了她一眼:“啥眼神,这都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了!”
她说,“这是他奶奶手里关于他的唯一一张照片,他奶奶又不玩智能机,最近的照片也没有。反正长相嘛,肯定不是奇形怪状。你见了真人就知道了,看不看照片都没差。”
方黎人想这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怀疑地问:“你见过他吗?”
红姨嘴一撇,倒是老实地说:“没见过。我只见过他奶奶,有次她在灵修场的小溪边休克,我发现后带去医院的。她欠我这个情,不然你以为她那么优秀的孙子为什么答应相亲?”
合着两头都不乐意啊!真不懂红姨这种人可着劲儿折腾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乐趣到底在哪儿。方黎人不以为意:“这么大的情,就用来让他跟我相个亲,合适吗?”
红姨“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小脸蛋,像足了心理变态:“看着你们这些可爱的小朋友成双成对,走进婚姻的殿堂,就是红姨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