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夜里,也可能是早晨,但总归是风雨在的时候,周时一下下抚着她光裸的足踝,又用指腹顺着疤痕缝线的纹理一厘厘画上去,问她:这里,是怎么搞的?
她拿薄被掩住脸,微微挣了下却没挣开,只好任他握着,脚心被他五指包住,有些痒,但很暖。
就是,受伤了啊——
他却不放过,身子压低凑到她眼前,侧望住她:怎么受伤的?
她眨眨眼,鼻端充斥着他的味道,脑筋也昏昏沉沉的,不甚清明,话便颠来倒去,没什么逻辑。
我找人找不到,鞋子也跑丢了,涨潮了,沙子好滑。
他声线更轻:所以是在海边摔跤了?
她嗯一声,头抵住他的肩:天太黑了,水里有玻璃。又说:流了好多血,还要打针。
他一时没说话,亲了亲她耳垂,手指仍摩挲着那道疤,一下一下。
她惊觉那动作里的心疼,将脚收回来,清了清嗓子里的粘稠委屈:好久前的事了,早就不疼了。
是么?他揽住她的后腰,将她紧在怀里揉了揉,半晌又问:天都黑了,是在找谁?
她没回答。无声中便有了答案。
是吵架了?
这问题逾了距,连带着他那句轻飘飘的是么,似乎也在拷问她,脚上的疤好了,心里的呢。
虽然他很大可能没这个意思,是她心虚。
她从他怀里背过了身,他便知了趣,没再提过。
只是再进入她时,又握起了她的脚踝,一下下轻吻舔舐着那道伤疤。
那道疤又被他在裙摆底下攥紧了一下,泄愤似地提醒她什么。
她不悦,挪了挪身子,脚趾踢了踢他的腿侧。
周时手里的酒杯便泛起层涟漪,和ichard的聊天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接着道:市有条老街叫赤坎,蛮像90年代,你们可以去那里看下,或许有合适的场景。
ichard在手机上搜了搜,亮给他看:里度咩?相片睇来仲唔错。
周时点点头,身子越过半张桌子去拿纸巾,坐回来时,将她作乱的脚趾压在了腿下。
夏绯不敢大动作,想将脚抽回,他却不松开,变本加厉用手指扫过她的脚心,流连在她的小腿上。她身子一僵,立刻泛起一层隐秘的汗。湿了很多地方。
偏这人还不动声色,同ichard聊着场景需求,什么船啊,码头啊,简直成了半个专家!
夏绯脑袋又开始昏沉,喝下去没几杯的清酒有后劲涌上来,潮汐一样荡在胸口。
小方小声地凑过来:小夏姐,你脸好红,是不是太热了?把外套脱了啊。
夏绯将碗里的豆腐用筷子戳得稀碎,咬着后槽牙说:我不热!
但还是拽着外套衣襟忽扇了几下。
周时和ichard聊到兴头上,笑出了声。
差点忘记了,这个人有多恶劣!怎么能错认他温柔。 天蝎座!他可是腹黑男!
或许应该假装腿抽筋,一脚把他踹下榻榻米!
可刚一用力,那只手便安抚似地拍了拍她,两指捏了捏她的筋腱。
半边身子又麻软下来,肉体逃脱精神控制,万般受用。
夏绯暗暗唾弃自己,索性更伸了伸,抵在他的腿肉上,他的手指便绕到前面,按揉她的脚踝。
久坐一天的酸胀感,从那一处,开始渐渐消散。
周时倒是好手法,又是在多少人的身上练得的呢?
夏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正愣神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