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青莲俩人也俱泛红了眼睛,过去抱住她。
三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
半夜。
房中烛火掩映,灯盏中火苗跳动,隔着纱幔,床榻上朦朦胧胧,万事恢复至平静。
三人皆未睡。
颜汐躺在床上,婢女俩人在一旁相陪,时而喂她喝些水,时而给她盖盖被子。
青莲与桃红已知晓了小姐的决定。
虽都不愿看到眼下这局面,但也皆知,她们确是走投无路了。
“正月初六...”
青莲反复重复:“还有一个多月...”
“他有没有说要怎么带小姐走?”
颜汐摇头,目光有些失神,不过婢女的话她皆听着呢。
“怎么带她走”这个话题,他二人还谈及不上。
眼下的颜汐心思也不在这一个多月后的事上,而是在当下。
这一个多月内她还不知要如何度过。
适才临走时,那男人所言已经直白到了不能再直白。
她的房中,他会想来就来。
府上到底不是就她一人。
这么一大家子,他就是再厉害,一次两次还好。
如若真的常来,倘使哪次疏忽......
她虽然还没来得及入祠堂,拜陆家的祖宗,但陆家已人人心中都默认了她与陆执乃兄妹关系。
这等荒唐事,若是给人发现.......
颜汐只消想想,脸面便烧烫不已,实在是深思不得。
自然,亦知担忧太多除了徒增烦恼外终归无用。
眼下,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量去想些好事。
好事,倒也并非全无。
第一,她可以救阿泰了。
第二,或许离开长安是对的?她可以不用入宫?可以用陆执避祸?
颜汐不知道,脑子越想越乱,终是渐渐累了。
翌日清早,天降大雪,鹅毛一般漫天飞舞,冷风刀子似的刮的人脸生疼。
“呼呼”的风声只消听着就让人哆嗦。
陆府外边行人甚少,主子下人皆尽如此,能不出来也便不出来了。
桃香阁中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倒是和外头对比鲜明。
颜汐尚未吃早膳,青莲从外归来,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派出去打听江知衍的小厮终是打探到了江知衍的情况。
如颜汐后来猜测的一样,人摔得不甚严重,并无大碍,没伤到骨头,但怕是要吃些苦头,养上阵子。
小姑娘松了口气。
陆执心黑手辣,不计后果,倒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是想威胁于她,没想直接向那江知衍下死手,但从马上摔下这事,事态严重与否,有时候如何是人能控制的?但凡有半丝差池,便会害了人一辈子,岂非太是狠毒!
所幸事情还算不错。
膳后,颜汐同婢女俩人呆在房中,陪着小姐在桌前画画。
外边如此天寒地冻,三人很自然地都想起了阿泰。
想起了他,也便理所当然地想起了陆执。
青莲一面研磨,一面道:“总觉得世子和小时候见到的那会子不大一样了。”
桃红趴在一边,听罢抬头接口:“我也这般觉得。不是说他那会子救过小姐,现在还对他有所感激而为他说话。那点子感激早被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磨得没了!现在,我,我真是恨死他了!但就是说,他那会子虽然也很难近,好似很看不上我们几个半大的孩子,但好像也只是,只是高门贵子的那种傲气,哪像现在这般又狠又坏!”
青莲叹息一声。
颜汐正画着炎炎夏日里的郁郁葱葱,杨柳旁蹲着一只小猫,一想到他,猫的鼻子都画得歪了。
这时,外边传来动静,有人叩响房门,听声是小柳。
桃红起身去开门,给人扫干净身上的雪,引着她去小姐卧房,怕她身上带了凉气,没让人进来,停在了珠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