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要成功,就应当像一滴水掉进墨池,悄无声息染透自己,无法让人分辨出来。过程中内心的拉扯纠结自不必说,为了扮演好同类,跟着做的“一些事”使身体面临直接又无法逃脱的苦楚。
这晚,贺明就在煎熬挣扎中。他已经推了好几次去夜总会玩乐的邀约,感冒或有事之类的理由已经用了遍。
包厢里的音乐声响几乎掀掉天花板,贺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跟着音乐节奏剧烈震动。贺明喝了一口酒,让自己适应起来。
很快,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一排浓妆衣着暴露的服务人员。
如果是以前做警察,贺明出现在这种场所的情景是,穿着制服拿着证件,对面前站成一排的女士挨个搜查。而不是像现在,以好像是挑选商品的眼光指向其中的一位。
没被选中的离开,被选中的坐到各自服务对象身旁。灯光快速闪烁,男男女女的脸上的表情几乎看不清。
在贺明身旁坐下来的这位脸抹得非常白,眼影假睫毛的组合在灯光下混合成两坨漆黑的阴影,嘴唇则是极红的。
她很主动,倒酒,挽着贺明的胳膊敬酒。
酒精催化之下,沙发上已有几对贴得更紧,偶尔飘出嬉笑和呻吟声。
挽着贺明的手往下移,摸到了他的膝盖。他制止住女人的进一步动作,动作快而狠。
“不着急。”说完,他端起酒杯闷头喝了一口。
贺明这边的气氛过冷,有人察觉到,拿着半瓶酒晃过来。
“明哥,不合心意啊?”
贺明的杯子又被倒满了。
那人弓着身仔细看贺明身旁女人的脸,晃悠悠说:“老板这么没眼色呢,安排的什么货色?明哥,我让他们挑一批好的送过来。”说罢,不耐烦地朝女人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贺明又敬了几杯,部分神经被麻醉之后,才语气戏谑假意说道:“这家不好,我更中意长腿细腰。”
那人一听,眼睛亮了,“好嘞,明哥,你等着。”
贺明被自己恶心到,需要独处缓一缓。走到卫生间,捧着冰凉的水狠狠扑到脸上。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
稍长的头发在滴水,双眼猩红,压抑烦躁让他浑身充满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