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未已不讨厌那样的魏子虚。
但是在大二下学期,魏子虚突然转学,再也没有出现在心理学教室。年未已想他和魏子虚还算熟悉,他转学理应告诉自己一声,可是打电话过去是空号,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本来朝夕相处的一个人,就这样干干净净地消失在年未已生活中。
现代通讯技术这么发达,要想找回一个人很容易,但魏子虚既然把联系方式删了干净,便是告诉年未已不要找他,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年未已继续一个人上课下课,踩点儿进教室,坐在空无一人的第一排听课。偶尔想起这事,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哪儿得罪魏子虚了。
他想不明白不代表没有,他得罪过的人太多了。他本身性格就不体贴,没眼色,执着于分析别人,揭开他们心理上的遮羞布。可能魏子虚终于也忍受不了他,不告而别。
不过年未已感情淡薄,这件事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还是魏子虚忘得彻底,十一年后再见面,他还记得魏子虚,魏子虚却已经不记得他了。年未已曾经想过,再见魏子虚他要做些什么,排名第一的便是拍照留念,留下魏子虚切实存在过的证据,而不是某种臆想的产物。
只是照片上的魏子虚与他认识的有差距。魏子虚现在白璧无瑕,一丝缺憾都找不出了。
对魏子虚来说,这或许是好事吧。
年未已整理完照片,走出门去,蹑手蹑脚地来到魏子虚房间。房间内光线暗淡,窗帘拉起,魏子虚侧躺在床上,两手摆在身前,呼吸均匀,像是冬眠中的小动物。
“睡着了?”
年未已轻轻问了一句,没有人回答。他自觉地坐到魏子虚对面的椅子上。
这么一说,上学期间他从没有看见过魏子虚的睡脸,两人又不是同床共枕那种关系,魏子虚也不允许他随便进自己宿舍。年未已现在撞见魏子虚入睡,立刻乖乖坐好,专心致志观察起魏子虚。
魏子虚向右侧卧,眉头微皱,眼睑下眼球快速转动,似乎正在做梦。他额头上渐渐沁出一层冷汗,手指屈起,像是要抓住什么。年未已向前探了探身子,一手撑在膝盖上,另一手伸出一根食指,点在魏子虚眉心。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睡相超差的。”
他在调查DEATH SHOW时突然失踪,三年后平白无故出现在DEATH SHOW中。他变得八面玲珑,却被噩梦缠身,引得年未已越来越想知道,魏子虚失踪的三年里,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魏子虚从噩梦中惊醒。他动动身子,身上盖的毛毯温暖,植物薰香的气味使人镇定。意识到自己逃回现实世界,魏子虚放下心来,脸往枕头里缩了缩。
他还没彻底清醒过来,鼻子嗅到若隐若现的甜香味,像是刚出炉的糕点。魏子虚睡眼惺忪,从枕头里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就看见一个瘦长人影,正大咧咧坐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