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个并不出众的普通人,能被记住的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繁殖。不管他此生是否幸福,当务之急是生产一大批后代,强迫后代记住这个实际上可有可无的人。
年未已无意浪费时间去交配繁殖,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不感兴趣的就先放一放。可是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活不久了,看着眼前的骷髅,突然觉得能被铭记是如此感人的一件事情。以前不屑男同事们急吼吼地传播自己的DNA,现在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年未已抿嘴笑起来,嘴角边挂着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也会有人记得我吗?”
年未已到了厨房,没见到一个人。他向前走经过二楼大厅,在一排蜡像的末尾看见了倪尚的蜡像。
倪尚穿一身干练的职场套装,灰色铅笔裙遮到膝盖,露出她修长的小腿。她穿那双被徐启祥指责过不方便的裸粉色细高跟,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倪尚向一侧歪着身子,右胳膊呈拱形左胳膊伸直,摆出了半个心形图案。
蜡像身上摆的菜肴是肉酱、辣椒酱,鹅肝酱和鱼子酱这些磨成碎末的食物。年未已端了一盘肉酱,想着可以炒一盘肉酱意面垫肚子,就燃起炉灶开始准备。
魏子虚随后来到厨房,他闻到饭菜香味,看见年未已一个人在灶台前忙碌,很是惊奇地走过来。
魏子虚:“你在做饭?我以为你不擅长做饭。”
年未已盛出意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有我不擅长的事。”
“嘿。”魏子虚笑出声,在餐桌边坐下,吩咐道:“给我来一份一样的。”
年未已:“好嘞。”
做好饭,年未已把桌布拉平,魏子虚烧开了水,俩人面对面吃饭。魏子虚尝了一口,实诚地说:“差强人意,也就是能填肚子的程度。”年未已大度地回他:“没事,我收到的夸奖多了,不差你这一句。”
魏子虚边吃边问:“你今天有吃有喝地看剧,看出来什么门道了?”
年未已:“门道没有看出来,感触倒是挺深的。”
“哦?什么感触?”
年未已说:“我在想等我们老了会怎么样,会不会到那种无人问津的地步。”
魏子虚低头吃面,随口说道:“想那么久远的事干什么,没有用。”
“嗯,你说的对。”
年未已用叉子转面条,一圈一圈,直到叉子成为一个大线团,年未已终于淡淡问了一句:“方允诺是谁?”